婚约吗?”钱老斜眼看了她一眼,也不知信了没有。
听到这句才解除婚约,林娇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为何,她有一种已经过了好些时日的感觉,甚至都好久未再想起陆思明了。
“对,”她回过神后点头,“然后这不是就换人了。我还能非他不可了不成。”
钱老正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这书应该是放那里很久了,沾了一层厚厚的灰。他伸手弹了弹,引得林娇赶紧捂住鼻子后退几步,手在前边绕了绕。
“老头,回去我让人来给你打扫一下吧,这还治病呢,我待一会儿就要生病。”
她一身红裳,点缀些许绿色,让整个沉闷的屋子都活泼起来。养尊处优的脸上是对这环境的严重不适。
钱老眼里闪过一丝复杂,还是松了口:“你去把他叫进来吧。”
林娇还想抱怨两句呢,突然听他这么说,面上一喜:“你答应了?”
钱老无奈:“你去把他叫进来就是。”
那多半就是答应了,林娇眉眼弯起,转身打开了房门。裴景还等在雨里,她正要下台阶,男人已经上前两步,止住了她进去雨里的步伐。
“裴大人,老……神医叫你进去呢。”
她明亮的眼眸熠熠生辉,与前世每次说“我想帮你”“我想为你做点什么”时,都如出一辙。
她做得够多了,所以这一次,就全部让他来,好不好?裴景看着她被风吹起的头发,伸出了手。
那手靠近的时候,林娇一怔,直觉想后退躲开,她僵硬着还没动作,那手却握住伞递给了她。
“多谢七姑娘了,还请姑娘帮忙拿一下伞。”
“啊?好……好的。”林娇愣了一下才接过来,她脸颊染上一抹酡红,真是的,她刚刚在想什么?这一低头间,却是错过了男人眼里的隐忍。
他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如此只能一直保持着合乎礼仪的距离,于他来说,还是太过折磨了。
林娇就这么举着伞,看他进去了。裴景把伞递给自己,应该是不想自己也进去的。不去就不去,她转身去看外面的雨,也是,他们说明朗的病情,自己是外人,自然是不好在场的。
感受到伞有些重,她将伞柄靠在肩上,光滑挺直的伞柄,让她想起男人方才捏着伞柄的手,修长匀称、骨节分明。与自己的全然不同。
林娇有些出神,她也不知为何,与裴景不过寥寥几面而已,怎么就从陌生人,到了如今这般,莫名地想要对他好一些。
她的手无意识般轻轻转动着伞柄,伞面上的雨滴随着动作被甩了出去。
真是……费解。
***
裴景进屋里的时候,钱老还站在书架前不知在翻阅什么书,没有转头来看一眼。
“贸然打扰,若有冒犯之处,还请钱老见谅。”
钱季洵歪着头打量着他。
这个人已经在努力平和而尊敬了,但上位者的气势依旧分毫不减。
他笑了出来:“这怎么敢当?当朝次辅大人,若真想冒犯,可就不是这样了吧?”说罢又翻了一页书,“这么说起来,老夫还是沾了那小丫头的光了。”
这话里,说不清是讽刺还是其他的什么。
裴景并未动怒,只是静静听着他说完了才开口:“我确实不知,神医钱老,是七姑娘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