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20(7 / 26)

哪还不明白,父亲怕是落了旁人设下的圈套。

宋柏轩摸了摸胸口的位置:“浮票在我这儿,我随你们走,各位管家,千万莫要伤人。”

“父亲,此事没那么简单……”宋蕴愈发着急,但宋柏轩却打断她,仔细叮嘱道:“蕴儿,此事你不必插手,有范老和忠王殿下在,盛阳书院绝不会倒下,我也不会有事。”

“父亲——”

“还有,我已经为你腹中的孩儿想了名字,如果诞下的是男孩,就取为明赫吧,‘明明在下,赫赫在上。’①愿他生而逢时,一生顺遂。如果是女孩……”

宋柏轩轻笑一声,望着宋蕴:“就叫时熙吧,愿她生在光明灿烂之处,永沐于烈阳下,灰暗不侵。”

“蕴儿,这原本是我为你取的名字。”

他不知在这错换的十几年里,他的女儿过得是否快活,是否曾被欺辱,可他希望在此后的人生中,她能够自由而快活,前路光明,尽是坦途。

官兵们推搡着宋柏轩离开,理智告诉宋蕴,她该冷静的向人求援,等待最佳时机,但她却控制不住的追了上去。

她的父亲不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的父亲一生清白,教书育人,身上怎能有如此污名?

“老师!娘子!”

匆匆赶来的卫辞脑海中一片空白。

会试舞弊,以老师的才学,何必去舞弊?

宋柏轩被官兵簇拥着,根本无法停下脚步,他看见卫辞,高声说道:“去照顾蕴儿,卫辞,你若是照看不好蕴儿,为师死也不会瞑目!”

这是他对卫辞说过的最重的话。

卫辞心头剧震,眼中含泪:“老师,请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娘子……也定会早日将您救出来,还您一身清白。”

宋柏轩最后看了一眼宋蕴,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任凭官兵推搡着前行。

他早知这条路荆棘遍布,却还是毅然决然的踏了上来,只因这是最快最能向上爬的方式。

走到今日这般地步,他从不后悔。

若是能洗清污名,步入朝堂,自然是好,可哪怕他声名狼藉的死在狱中,有范老的照拂,蕴儿和卫辞也不会活得很辛苦。

他这一生,再别无所求。

……

官兵过境,百姓尽皆避让,宋蕴望着空落落的街道,腹部隐隐作痛,痛意一点点加剧,她几乎站不稳。

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滴落,妙雨大惊,连忙喊道:“快,夫人要生了!”

卫辞心中一颤,急忙抱起她往早已备好的产房赶去:“烛下,快去请稳婆和大夫,妙颜去烧一锅热水,妙雨,去找备好的药箱……”

宋蕴死死的抓着卫辞的肩,强忍着疼痛:“快派人去金安府送信,此事定要让范老知晓,还有忠王府、信王府、平阴侯府,我要你大张旗鼓的去求援,求他们看在以往交情的份上,护住父亲!”

“我去,我都去!娘子,你先别再说话了,保存气力,父亲的事我定会倾尽所能,保父亲性命无忧!”

宋蕴定定的看着卫辞,确认他是真懂了,才松了口气,疲惫的闭上眼:“把莫绫叫回来吧,我想她了。”

哪怕眼下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宋蕴却等不及了。

在所有的奴仆之中,哪怕平日里她都一视同仁,可究其根本,她最信任的人,只有莫绫一个。

生产是她最危险的时刻,她只想让莫绫守着她。

“好,我立刻派人叫她回来。”

卫辞一口应下,焦急的将她放置在床榻上,还未启用的产房中满是寒意,他匆忙抱来两只火盆,一只放在床头,一只放在床尾。

床榻上的宋蕴疼得满头大汗,脸上毫无血色,卫辞急得蹿起来,止不住的往外看:

“稳婆怎么还没来?烛下呢?烛下!”

院子里乱糟糟的,宋柏轩被抓进了大理寺,宋蕴动了胎气即将生产,两个主心骨倒下,下人们都慌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