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卫辞望着离开的学子们,心情并未因此而平复半分,今日张榜他也去瞧了,他的名字虽在榜上,可却位列榜三。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自己念书十几年的成果。
卫辞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些许愧疚与不安,他自幼时起便跟着恩师念书,三岁开蒙,四岁入学堂,寒来暑往,一日又一日的守在学堂里。
恩师讲一遍,他便跟着听一遍,每一遍都是揉开切碎细细的讲授,温故知新,一遍又一遍,只千字文便听了上百遍。
恩师花在他身上的心血,远比花在自己女儿身上的心血要多,可他在十岁那年,却毅然决然的告诉恩师,他不愿入仕。
此后恩师便不再勉强,仍旧待他极为用心,课程也不曾落下分毫,可他却再没有幼时的认真。
他的成绩配不上恩师的用心教诲。
卫辞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继续摊开身前的书,埋头苦读。
傍晚用饭前,卫辞才提着沉甸甸的书箱回家。
宋蕴见他一脸倦色,主动上前问道:“师兄,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卫辞摇了摇头。
“师妹,我无事,今晚早些用饭吧,”卫辞错开话题,“我这便去书房叫恩师。”
宋柏轩为了准备府试,这些时日可谓是废寝忘食,若非家中有人关照着,怕是连腿伤都养不好。
得知联考的成绩已经张榜在县署外,宋柏轩也未曾去凑热闹,只是从夏金山嘴里听了一耳卫辞的名次。
再从卫辞这儿听到成绩,他便也不吃惊了,只颔首笑道:“尚可,不算辜负了你这些年的苦读。”
卫辞只觉得羞愧,他幼时读书倒也努力,可这几年的确谈不上苦读。
整个晚上,卫辞都异常沉闷。
宋柏轩看出他的状态不好,本想着用过晚饭后便去安慰一番,没想到刚出门,便瞧见宋蕴提着些酸果子进了书房。
他先是一怔,接着便忍不住笑出来。
看来是用不上他了。
……
一盏黄烛映亮了书房的夜色。
宋蕴将提来的酸果子放在书桌上:“金梨从街上买来的野果,又酸又甜,难得只有一点微涩,师兄尝尝看。”
卫辞应了声,捡着果子放进嘴里,却是食不知味。
“师兄。”听到宋蕴叫他,卫辞猛地回神,口腔里却被酸意占据,整张脸霎时变色。
宋蕴忍不住笑了声,她本想顾忌卫辞的脸面,可不知为何,越笑越难忍,最后索性放开了笑痛快。
卫辞酸得好一阵儿才回神,望着大笑的宋蕴,却生不出半分恼意,只无奈的唤道:“师妹——”
是他没注意,才一个不留神上当,这个时节山上的野果,哪有酸甜可口的,只个顶个儿的酸。
宋蕴当即收敛许多,却还是眉眼弯弯的笑着,同他道:“还未恭喜师兄,此次联考得了榜三,多日冤情得以昭雪。”
卫辞不由得怔住。
他并非愚笨痴傻之辈,盛阳书院小考后,兹阳县突然要组织一次前所未有,堪比县试的联考,本就是十分怪异之举。
怪不得师妹多次出入县衙,怪不得师妹在县署外的公示榜上有名,且还是一大笔银两,也怪不得师父没有参与联考阅卷。
原来这一切竟都是为了他。
为了证明他的成绩,为了洗清恩师身上的污点,为了证明考试的公正,又或是也为了挽回盛阳书院的名声。
可最后受益最大的人,还是他。
他值得吗?值得师妹为他费心筹谋至此?
宋蕴接着道:“师兄是在为联考成绩而介怀吗?陈大人同我说,此次联考是范老亲允,榜上名次也是他定的,师兄能得榜三,刚刚好。”
她不知学子的水平究竟如何,可范明冶既然这样敲定名次,必然有其中道理。
况且榜三,已经是名列前茅,极不错的成绩了。
卫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