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作响。
这院子维持着太帝先前的命令,每隔几日就会有人打扫,是以干净的像是有人常住,就好像……长穗他们从未离开。
晋无霜踏上石子路,绕过水池凉亭一直未见到人影,脚步不受控制快了几分,朝着他儿时常跑的寝院走去。
时到今日,他都清晰记得,少年的他每当踏上这条石路时,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一般不等他踏进院门,就能听到长穗清悦的笑声,她有时坐在树下荡秋千,有时趴在石桌上看那人雕石,还有时就蹲在院内打理花草,以为无人注意,掩袖吞掉一株软白的花,察觉有人进来,会笑着看向院门,对着晋无双热情招呼,“你来啦。”
而这一次,没有笑声,没有谈论声,院内静悄悄的如同空无一人,好似他守宅人报来的消息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吱——
院门被他轻轻推开。
风随之而入,枫树枝干上悬挂的风铃叮叮响动,晋无霜踏入,看到院中原本挡路的石雕消失,白瓷干净的石桌上摆着瓜果糕点,一旁是正在温煮的花茶。
失了石雕遮挡,他清楚看到了树下的秋千架,绿裙少女衣裙扬动,懒散靠坐在秋千上翻书,熟悉的书封曾被他反复摩挲,是他留在这里的《绛雪劫》。
“你是……”长穗看书正看的专注,察觉到有人进来,抬眸望去,在刹那的茫然过后,很快认出来人,“晋无双?”
她还是那么年轻。
依如晋无霜记忆中的模样,没有丝毫改变,而他早已不再年少。
晋无霜尽可能弯出孩子气的笑容,“是我。”
他一步步朝她走去,长穗安静坐着。少年成长为男人,身形修长高大,往她面前一站遮天蔽日,再也不复儿时那般矮小无害,他微微躬身看向她,含笑的眉眼皱起细细纹路,“现在,我还能唤你穗穗姐吗?”
他倒是像她叔叔了。
长穗微仰下颌,不看相貌只管年岁,“当然。”
“你唤我祖奶奶也是可以的。”
他们之间的再遇,相隔了太过漫长岁月,久到早该漠然生疏,而因长穗的一句话,两人好似回到了分别那日,就好像他们没有离开,他也没有长大,遭遇刺客的他只是回宫睡了一觉,第二日早早跑来了她的面前,依旧名唤晋无双。
晋无霜难以克制心中翻涌的情绪,忽然张臂抱住了长穗,红着眼眶唤:“穗穗姐。”
“好久不见。”真的,好久好久不见。
我……好想你……
不远处,一袭红衣的暮绛雪不知何时坐在了石桌后。
煮沸的花茶漫出清香,他慢条斯理倒满三盏,静等了片刻,淡漠出声:“两位,打扰。”
晋无霜连忙站直身体。
回头,看到相貌越发昳丽惑人的男子,红衣摇曳倒比记忆中还要艳三分,说不出是自卑还是怎样,晋无霜讪讪,“雪哥……你也回来了啊。”
一盏热茶被暮绛雪隔空推到他的面前,晋无霜迟疑抬手,听到男人悠悠道:“真是不好意思,我还活着。”
滚烫的热茶难以入口,晋无霜呛咳出声。
02凡尘(二):除妖
长穗与暮绛雪回来的消息很快传来,两人居住的四季循枫居热闹了好一阵,每天都有人来拜访。
最开始只有晋无霜,身为帝王却日日往宫外跑,还总是邀请长穗去宫中小住,后来,道门得知了消息,张执带着花棠登门叙旧,又邀请他们去道门住段时日,被长穗回绝了。
此次回凡尘,来的并不是只有长穗和暮绛雪,还有他的宠物……蛮荒蛇祖。
谁能想到,在蛮荒能称王称霸的蛇祖,竟难以适应凡世的灵气环境,一来便团成小蛇陷入冬眠,日日盘在暮绛雪的手上,长穗看到它就能想起他们在北凉的过往,对小黑蛇谈不上喜爱,暮绛雪便将它丢到了枫树上。
蛇祖苏醒的那天,张执带着花棠再来拜访,说是道门有事想要求帮,晋无霜听闻便赶来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