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90(8 / 50)

小声嘟囔着,“我怀疑我要被冻死在这个冬天了……”

后面的晦语没能再出口,慕厌雪捂住了她的嘴巴。

其实他比她还要煎熬,更想让冬日快些过去,长穗每日畏冷缩在斗篷里的模样,都在提醒他,他对她做了什么。

原来爱一个人,会有负罪感。

爱让他变得患得患失,心慈手软。长穗让他学会了恐惧,让他学会了茫然无措,也让他知道了何为后悔。

是伤害她留住她,还是该放过她忍受她的漠视,慕厌雪寻不到答案,却本能偏向后者。

两个人难熬的冬日,仿佛历经了数年,当气温终于回暖,朱墙外光秃秃的枫树长出嫩芽时,长穗这才恍惚察觉到热,站在院中缓慢褪下厚皮披风,不再发抖。

吹来的凉风再也不似刀割,长穗感受到春风的暖意,说想要出门走走。

慕厌雪早就对她有求必应,怎么舍得拒绝。

长穗换上应景的绿裙,梳理长发时,发现腕上的冰花晶莹剔透,里面如蛛网般的血丝在淡消缩聚,凝成一滴如泪般的暗红杂渍,再过不了多久,想来连这滴杂红,也会被净化吧。

早已习惯无端变化的冰花手链,让她疑惑的是,她看到手腕内侧多了一块指甲大小的胎记,色泽暗红,纹样模糊,像是半朵融化未绽的雪花。

这是什么东西?

长穗颦眉,拉下袖子遮挡住手腕,打算一会儿给慕厌雪看看。

窗外传来鸟鸣,风拂枝叶沙沙作响,长穗揉了揉有些发干的眼睛,推开房门,看到玄衣墨发的男人正立在院中等她,他背对着她,微微仰面凝着墙外的枫林,不知在想什么。

“慕厌雪!”长穗唤他。

阳光正好,头顶是一片晴空。

她朝他跑去,嫩绿的裙摆扬动,一时分不清她比枝头初芽谁更鲜活。慕厌雪侧脸回眸,在那短短刹那,时间慢流,一滴鲜红的血渍滴溅地面,紧接着越来越多……

长穗感受到暖阳的照洒,春风的柔情,看到慕厌雪本温情的眼瞳收缩冻结,对她伸出苍白修长的手。

长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想要牵住他的手,只是手臂才刚刚抬起,一股钻心的痛意顺着手腕蔓延侵袭,长穗将手搭在慕厌雪的掌心,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慕……”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倾倒。

长穗栽倒在慕厌雪怀中,意识的最后,是他慌乱的呼唤。她想,原来他也有不镇定的时候。

“……”

“……”

长穗体内的薄情夜又自解消失了。

这次不再是眼鼻流血,七窍流血伴随着浑身剧痛,长穗一直在无知无觉的喊痛,唇边溢出的鲜血由红转暗,浓稠的乌血明显是中毒之兆。

面对慕厌雪的暴怒,萧祯手脚发颤,是第一次如此逼近死亡。

她跪在地上,颤着手为长穗诊脉,原本平稳康健的脉象早已大乱,像是有两股力量在抗衡厮杀,又像是单方面的胜利庆祝。诡异的是,她探不出缘由。

长穗还在喊痛。

她早已陷入昏迷,被慕厌雪环在怀中,身体的紧贴,让他清晰感知到怀中人的颤栗,慕厌雪用药帕捂住她的口鼻,药帕已经被血水打湿,就连他白皙的手背也是血渍斑驳。

“如何?”头顶上方传来压抑的声音,萧祯能感受到慕厌雪投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穗穗究竟是什么了!”

“殿下……”

“殿下她……”萧祯声音颤颤,无形的大手已经掐上她的喉咙。门外还候着数名医官,随时等待进入,而对于无用之人,慕厌雪向来不会留命。

萧祯以为,自己今日是没命活着出去了。

嘴巴张张合合,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马上就要耗空慕厌雪对她的耐性。就在这时,长穗的手腕垂落到慕厌雪的膝上,衣衫纠缠,蹭起长穗的袖摆,露出她细瘦的手腕,萧祯被腕链的凛冽光泽刺到眼睛,隐约看到模糊纹路。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