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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绛雪身上的衣袍纤尘不染,用皂白长靴踩上赵元齐的脑袋,疼痛让他恢复片刻清醒。

“呃嗬……”喉咙发出难听的嘶喊,污血流入了赵元齐的眼睛。视线受阻,使他看不清眼前之人的面容,只能大口呼吸着空气。

“赵元齐。”他听到那人懒悠悠念着他的名字,一字一顿很是清晰,问他,“你想活命吗?”

赵元齐当然想活。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如今一步,就这样死去怎能甘心。

“救、救我……”

无论是谁都好,无论怎样都好。赵元齐抬手抓住那人的衣摆,用污血染脏他的衣料,“求你,救救我……”

那人弯下身俯看他,似乎很满意他此刻的低J贱狼狈,含着几分笑意又问:“那,你还想当帝王吗?”

赵元齐睁大了眼睛,意识逐渐清醒,模糊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温润如玉的笑脸,男人墨发白衣一派谦和良善,就连望向他的瞳眸都似带着仁慈,毫无攻击性。一股寒麻直冲心头,赵元齐颤抖着松开他的衣摆,状似抽搐般低喃:“不,不当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都给你,暮绛雪!我把一切都给你,求求你放过我……”

“放了我……我不要死……”只有活着,才有机会重新拥有一切。

暮绛雪叹了口气。

“不行啊。”缓缓蹲下x身,他不顾脏污抓起赵元齐的头发,扯近他与自己对视。

燃着火焰的幽幽暗牢中,暮绛雪的瞳眸映不出丝毫光亮,他笑盈盈看着赵元齐,如鬼魅般吐字,“北凉的帝王,你必须当。”

“……”

“……”

啪——啪——

好像是什么烧起来的声音。

“救命啊——”

“平清王的叛军攻进来了!!”

四宫正院,平白袭来的浓郁奇香使笼中人昏昏欲睡,长穗努力的保持清醒,隐约听到院外的吵乱尖叫。

平清王?叛军?是赵元齐吗?

彻底失去意识前,长穗模糊想着,赵元齐不是被关入死牢了吗……

帝王寝宫,已经血流成河。

利剑磨在青石板地尖锐刺耳,血滴成串铺就血梅画作。赵元齐一身坚硬甲胄,狠戾踢开寝宫大门,听到里面宫婢惊恐的喊叫。

“母后。”他定在门边,看到端坐在软椅上的女人。

明黄龙袍罩身,圣德女帝妆容艳凌,自病后已经许久不曾这样穿戴。她恨恨瞪着赵元齐,将手中的剑拔出来,“孤没有你这样的逆子!”

赵元齐面色苍白,左眼留着空洞疤痕,只余黑漆漆的右眼盯着她看,“您说的对,您只有赵元凌一个亲儿子。”

赵元凌没找回前,他不是她的亲子却胜似亲子,在所有养子养女中,圣德唯独最宠爱他,甚至将他当成王储栽培。

亲儿子找回来后,他与那些养子养女都成了没人要的牲畜,或许因他为她瞎了只眼,她还愿假惺惺给些宠爱,说些似是而非给予他希望的话,最后又将他逼上死路。

赵元齐觉得,他对所有人心狠,对她已经足够仁慈了。

若不是奢求那道传位诏书,若不是他想让圣德承认自己愚昧看走了眼,若不是他想证明他比赵元凌优秀,还若不是……早在他重兵控下王宫时,他便可以弑君夺位,又怎会有他后来之败。

眼看着女帝持剑朝他攻来,赵元齐麻木躲避,又一脚将她踢撞到桌角。

就像圣德自己说的,她老了病了,早已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帝,在王宫沦陷后,众叛亲离的她已无能为力。

这个时候,还有谁能来救她呢?

浑身痛得爬不起来,圣德女帝呕出大口浓稠鲜血,好像吐出了什么东西。意识昏散间,她荒谬想起了长穗,那个被她关在笼中即将火刑的妖孽。

“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门外传来淡淡的声音。

烈火暴b乱中,白衣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