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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依旧没吭声。

山林间地形复杂,为了躲避追兵隐藏踪迹,暮绛雪走的都是荒僻还未开垦过的草木丛,看不见的荆棘利叶划损了他的衣服,但他一直走的稳当,将怀中的小白兽护得严密,导致长穗昏昏欲睡。

“看来这雪短时间停不了了。”望着黑沉朦胧的夜空,暮绛雪抬手接了几片落雪。

暴雪不停,对他们而言并非好事。

无人回应。

长穗已经在他怀中睡着了,又或者说是昏过去了。

经历了太多大悲大伤,灵力亏空的她化为兽身就足以证明虚弱,现下的她甚至比寻常的猫狗小动物更脆弱,也更敏感,这个时候,她能选择信任他,暮绛雪想,该是应了那句天时地利人和。

哀神坛跌落,苦众叛亲离,昔日风光不再,她从护国国师成了人人喊打的妖邪孽障,那个可以凭借修为权势肆意张扬的咸宁阁阁主,再也不会有了。

暮绛雪轻轻叹息,垂落的眉眼柔和温驯,偏又脸上挂着浅淡笑容,犹如寒冬春雨,在凛冽寒冬下不觉温暖,只觉怪异。

暮绛雪寻到了一处石洞简居。

不潮不深的天然洞穴中,有披着厚软皮料的巨石做简榻,可容纳三人同睡,除了床椅木桌,角落还有药柜石灶,堆积着水粮大桶,配足了生活所需。

这该是某些猎户搭建的临时住所,洞口还做了防风遮物的苔藓门,若不近距离观察,很难发现入口。

暮绛雪将长穗小心翼翼放到了石榻上,又用自己的外袍包裹保暖。

长穗的情况很不好,哪怕是化为了兽身,虚弱的生命力也在继续恶化,暮绛雪一路从它的脑袋顺到尾巴,发现它蓬松的大尾巴已经虚灵难以触摸。

在这样下去,它会从实体化为看得见摸不着的虚灵之体,脆弱到风吹就散,散落成星星点点的灵光融在自然中,需靠吸收日月精华近百年才能重新化实体。

暮绛雪眉间的笑意散了,这原比他预期中要严重太多。

掌心疼惜抚摸着小兽的脑袋,昏睡中的小兽一无所觉,意识早已归为混沌。暮绛雪坐着石榻前思忖,片刻后,他俯身在小白兽的额心印下一吻,低声道:“等我回来。”

已经等不及天亮了,他需尽快找来一些助长穗恢复精气的花草。

为了确保长穗能安然等他回来,暮绛雪在洞中点了助眠香,又在洞门处挂了驱散猛兽虫蚊的香囊,迎着暴雪没入了夜色中……

“……”

长穗又梦到了灵洲界。

梦到了灵洲界尚未崩坏之前。

那个时候,她是神剑宗的镇宗神灵,位居尊者高位,有疼爱她的掌执兄长,还有友善闹腾的师兄弟同门们,以及……一剑震万宗的仙君徒弟。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好到虚幻不够真实。

长穗沉浸在这些美好的梦境中,一边粘缠着桓凌插科打诨,一边嚷着要指点暮绛雪剑道。等暮绛雪剑削寒梅,流利以剑尖指向她的喉咙,长穗歪头看着凌冽剑尖上的漂亮寒梅,嗷呜一口吞入嘴巴。

她拍了拍手,夸,“不愧是本座最得意的好徒弟,剑道深得为师真传,该赏。”

暮绛雪将剑收了回去。

白衣少年意气风华,正是倨傲妄为与成熟稳重的融汇期,手腕翻转舞出漂亮的剑花,他掀着眼睫懒散问:“师尊想怎么赏?”

长穗状似苦恼的想了番,很是勉强道:“就赏你为吾师做一屉梅花糕。”

她没馋,真的也不想吃,这真的是给自家小徒弟的好赏励。

小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笑眼弯弯一点也不贪得无厌,“听说你那还存了些春露水桃花,放着也挺占地方的,索性也一起做成酥糕吧。”

她可真是个贴心爱徒的好师尊,长穗要自我感动了。

她的小徒弟大概也被她感动到了,盯着她面无表情看了瞬,噗嗤笑出声。

身姿抽长的少年微微俯下身,含笑掐起她的脸颊,在长穗的哎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