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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新郎官,请掷筶吧。”道士面无表情的冷笑。

卷毛就像接住了什么烫手的山芋,扔又不敢扔,只能紧紧攥在手里,任由那滚烫的温度翻烫起皮肤。

他软绵绵的身体被拉了起来,嘴唇不断蠕动着,脸上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紧接着,他的视线缓慢上移,当对上纸人没有瞳仁的白色眼睛时,他浑身剧烈的一震,险些将手里的筊杯丢了出去。

“……它好像在笑?”

不是温和的微笑,然而一种古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从纸人空荡荡、连颜料都没有的眼睛里冒出来。如果实在要找个比喻,那个眼神和饥肠辘辘的饿狼看见被开肠破肚的羊时,眼神差不了多少。

“新郎官,请掷筶吧。”道士见他许久没有动作,又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

卷毛此刻也没了主意,他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寄托在女朋友的身上,但拜礼过程中不允许任何人回头,只有等到新人礼成,才能回头查看。他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进入了拜礼的流程,但这时候回头肯定不是明智的选择。

过了两三秒,他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将抖得厉害的手臂抬高,随着两只手掌打开,筊杯从他的手心里滚落,在半空中翻转了几个方向,随即重重掉落在地上。

卷毛的神经几乎绷紧到了几点,在筊杯滚动的几个间隙,他甚至连呼吸都停了下来。

筊杯滚动了三两圈后,速度便渐渐慢了下来,其实一只筊杯翻成了平面,而另一只筊杯还有前倾的趋势,眼见就要翻成凸面,卷毛的喉结轻轻颤抖,额顶冒出冷汗——

就在这时,原本已经有翻面倾向的筊杯却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原本前倾的势头戛然而止,晃动了几下,紧接着便停下来不再动了。

卷毛死死盯着地上两个凸面的筊杯,大约过了几秒钟,终于身体一软趴了下去,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由心而生。

道士眉头皱起,随即弯身捡起地上的筊杯,将一平一凸的两个面向众人展示:“允杯,神明应允!男女双双堂前站,天赐仙女配良缘——”

卷毛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个满嘴胡言的道士,声音陡然变得尖厉:“你胡说!掷筶的结果明明是无杯,怎么到你手里就变成允杯了?”

他此刻又惊又惧,满腔怒火,还要说什么,却见那道士冷冷笑了一声,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紧接着,卷毛竟然惊恐地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道士施施然朝纸人拜了拜,又转头嘲弄地看向卷毛,说:“拜礼将行——新郎官,请噤声。”

卷毛已经完全绝望,瘫软在拜垫上,整张脸都呈现出死人一般的土灰色,血丝爬满了他的两只眼睛。几个壮汉将卷毛拉起来,强迫他面朝着那种阴森恐怖的牌位。

道士此时已经把纸人调转了一个方向,又将一方红帕盖在新娘的头顶,一切似乎都已经尘埃落定。

正待道士喊礼时,祠堂的大门却忽然被一股力量踹开,三伏天的热浪顿时扑进了祠堂。坐在最靠外的一个女生愣了愣,强忍着想要回头的冲动,捏紧了自己的衣角。

祠堂的众人皆是一愣,紧接着坐在祠堂两侧的玩家立刻朝祠堂大门的方向看去。只见门前站立一位身姿挺拔的少年郎,身着大红礼袍,头戴喜冠,胸前还用红绸背了一朵大红绢花。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带着笑意,在大红色的映衬下,更显得面如冠玉,俊朗非凡。

几名同样身穿红衣,面覆鬼面具的年轻男女跟在他的身后,而这些人手里无一例外,都提着黑黝黝的枪杆。

张万里朝祠堂门一看,登时就跳了起来。他气得连手指都在发抖,拍着胸口大怒:“混账东西!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易北挑起眉梢,语气无辜道:“抢亲啊,不明显吗?”

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一出,祠堂里静得几乎连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张万里更是激烈地拍着胸口,几乎要气得背过气去:“混账!老子今天就打死这个不孝的东西!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