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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到,伤了腿脚,才消停下来。

暗卫见傅大夫郁郁寡欢,没有再外出的意思,便结束盯梢,北上复命。走在半道上发觉有人跟踪,窥查后发现对方不是别人,正是本该在家养伤的傅大夫!

暗卫应对及时,先是佯装不知,继续赶路,接着寻隙甩掉傅大夫,暂留铜陵县,等候公子的下一步指令。

魏六连连咋舌,府里的暗卫都是经过层层选拔,才得以到公子身边做事的,在盯梢这方面自然是一等一的谙练。

但傅大夫竟然能跟踪这样的熟手,跟了几百里路才露陷,而且,这暗卫对他来说不知底细、不知深浅,很有可能带来生命危险,胆子也太大了……

话说回来,难道被牛车撞伤,也是傅大夫蓄意设计,来掩人耳目的吗?

傅大夫其人,真是有难以想象的洞察力和胆量。

这般人物,仅仅是一介乡野村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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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扬的这一天风清日丽。

扬州至京城,走水路方便。去往码头的路上,靳晓独自坐在一边生闷气,手里的包袱半晌了还未放下。

裴昱失笑,卷起手中书册,隔空点了点她攥得紧紧的包袱:“到码头还有半个时辰,娘子确定要一路抱着?”

临出门前靳晓清点了一遍行装,他在马车上久等她不来,探身去瞧才知道,她折返回去取了什么东西,将包袱塞得鼓了起来。

早就说好要轻车简从,没必要跟迁徙似的带这带那。是以,裴昱随口道:“缺什么路上再买。”

靳晓素来听劝,这回却一反常态,嗔恼地瞪他一眼。这下裴昱起了兴致,坐到她身边低头而视,想瞧瞧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这样宝贝。

结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件男装外衫。

裴昱凝眉,稍作思量,心中有了猜测:“这件也是娘子亲手给我做的?”

那件双丝绫直裰靳晓裁成了,没什么大的差错,只是袖子略长了些,收袪收得不太规整。

但直裰么,宽宽松松一穿,也看不出好与坏,又因她头一回给他裁衣,他自然是叫人收拢在箱笼里,要带去京城的。

只是不知,她何时又制了一件。

见她不说话,裴昱收起笑意,握她柔荑安慰道:“娘子为我制衣缝衫我很是欢喜,只是从选料到制成总要花费许多功夫,娘子别累到了。往后我们在一起的时日还长着,不急于——”

他的柔声慢语被打断。

靳晓挣开他的手,挪着臀往边上靠,闷声说:“你都不记得了。”

“这是你我初遇那一天,你穿在外面,后又褪下披在我身上的。”

她有点委屈地抿起唇,眼眸霎时浮起水光,不想叫他看见,于是倔强地偏过脸去,强调说:“不一样的,这件和其他的衣裳都不一样。”

裴郎在穿衣这方面很浪费,有些衣裳只穿了一次就再也没穿过,甚至直接扔掉。好几回她想开口劝说,既然自己不穿,那赠予城中贫苦少衣之人也是好的呀。

但二人的成长环境不同,她很担心说出来被他觉得是小家子做派,便生生忍下。

至于这件竹青外衫,为她挡去风雨也遮住难堪,意义非同一般。

后来她洗过晾干,好好叠放起来。

可是清点行李的时候一直没找到。

进屋一看,犄角旮旯放着一堆旧物,其中就有那件衫子,被压在砚台底下,沾了好多灰。问了丫鬟,她们只说是公子不要的。

自己珍视之物被他人弃若敝屣……实在是,太令人难过了。

更要紧的是,她的心思再怎么百转千回又如何,裴郎是理解不了领会不到的。因为,这对于他来说的的确确是一件不穿了的衣服,怎会去在意呢。

那么现在说破了,他会觉得她矫情吗?

靳晓抹了泪,不自觉叹气。

裴昱神情一动,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直直凝视自己的妻子,将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叹都收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