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手快冲上前扶住傅从初,站定后杨元登又深深皱起浓眉。
武人与生俱来的敏锐告诉他,这一切太过顺利了。
傅先生关心则乱不说,这裴家二公子怎的就那么从容淡定,连眼皮都不跳一下?
杨元登大掌搭在刀鞘上,眯着眼看向那一对并肩而立格外登对的年轻夫妇。
傅娘子他曾见过的,只是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女大十八变,哪怕面对面也认不出对方。
只不过……
杨元登抵唇咳了声,目光锐利道:“恕某多嘴,不知裴夫人为何在自己家中还戴着面纱?”
傅从初闻言先是一愣,继而想起前阵子裴昱带着这女子在外四处闲逛时,面纱是一直戴着的,于是心口猛跳,目光直直射向晓晓。
“拙荆偶感风寒,担心把病气过人才会如此。”裴昱笑笑说:“既然杨大统领疑惑,晓晓不若将面纱除去,好叫大统领放心,也好……洗清我的嫌疑。”
话说到这份上,傅从初哪里还能不明白其中有诈。
杨元登多少也琢磨出来了,直接在心里骂了句,显国公骁勇,容华郡主飒朗,生出的儿子竟这般气人,真真叫人开眼呐!
杨元登随即也笑了笑,心道:就你会装相么。
他嘴上告了声得罪,大手一挥,煞有介事地让麾下兵卒都把身子转过去,喝道:“不懂事!少夫人尊颜岂是你们能窥的?”
随后,同傅从初一起看着这位被唤作晓晓的女子轻抬素手。
面纱下是一副雪肤花貌,小娘子瓷白的肌肤笼着一层薄薄光晕,粲然笑起来宛如雪后初阳,溢着点点碎光。
极美。
然而,不是傅筠。
眉眼像极了,遮住下半脸时简直一模一样,唬人得很。可一揭掉遮挡,显然是另一人。
“裴昱!你——”
傅从初眼中燃起滔天愤怒,疾步朝裴昱冲去,质问还未出口,便被杨元登拦腰抱住。
后者冒了冷汗,劝道:“傅先生冷静!”
被这般戏耍,谁能忍气吞声?就连杨元登自己都想上去把这笑面虎痛揍一顿,但再怎么说,裴昱的身份摆在那儿,轻易动不得。
这一边又是爱女心切……
杨元登一个头两个大,按住傅从初继续劝慰:“陛下肯定会为您做主的,傅先生莫要冲动哇!您不是怀疑裴二公子拐了您的女儿么,若属实,那他这么做,肯定是因为傅小娘子还在他手里,咱们若轻举妄动,他来个玉石俱焚怎么办?”
这些道理傅从初自然清楚,又想起自己那已经和离的妻子,他终是把怒气生生压下。
场面闹成这样,裴昱摆明了是不怕他们查,但杨元登还是带着手下将清潭苑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就连假山下的石洞、屋内的箱柜都不放过,只要是能藏人的地方,逐一翻查。
清潭苑的仆人也被单独问话。
结果可想而知,一无所获。
傅从初隐忍地负手握拳,眼波发沉:“二公子腹有良谋,傅某自叹弗如,今日真是受教了。”
“不敢,不敢。”裴昱像无事发生一样,淡然回道。
直到傅从初杨元登一行人离去,裴昱骤然回身,森冷的目光攫着那个被晾在一边的女子。
“谁准你坐秋千?”
见他翻脸不认人,阿霓也没话说。
出身瓦舍的她最会识人脸色,知道这公子哥并非表面那么温润和善,但拿人手短,给钱的都是大爷,她眼睛也不眨地麻溜跪地,甚至有点匍匐。
“小的不识抬举,小的蠢笨无知!还请公子大人有大量,宽恕则个!”
阿霓知道裴二公子嫌她脏,在外作戏时连手都不肯牵,这也能理解,公子哥么。只是,谁能想到连个秋千都坐不得啊?!
“下去,屋里待着。”裴昱撂下这话,便不再看她。
只是在阿霓快要出花园时,他冷声道:“我娘子从无可能这般奴颜婢膝,既重金雇了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