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现在没事了。”萧朗回过神来,笑问:“不知是哪位神医……”
这下,终于看清魏六的暗示,话音也就生生截断。
萧朗被自己呛到,顿然咳了几声。身后小厮唯恐自己主子又要说些不合时宜的话,便上前一步提议不如请裴公子到酒楼坐坐,慢饮慢聊。
四周笙歌鼎沸,萧朗主仆仍在说着什么,一脸恳切的模样,裴昱的心却慢慢静下来。
腿疾痊愈之后,甚少有仆从提起这些,今日被萧朗一提,深埋脑海的一些记忆就此翻涌而出。裴昱皱了皱眉,将其压下,转而看向萧朗举在自己面前的揭帖。
聒噪的话音又在耳畔响起:“吃酒有什么意思,阿昱,我请你去买/春吧!”
萧朗是个心大的,几个庶兄跟着父王这些年来都甚有长进,唯他是个标准纨绔,走马章台放鹰逐犬样样行得通。
谈起这些来他如数家珍,手上还将那一沓揭帖挥来挥去,选妃似的口气:“今晚正好有百花会,你看这么多漂亮姑娘。阿昱你若看中了哪个,哥哥给你掏缠头钱!”
裴昱没恼,只淡声婉拒,又揉揉眉心,似是带有倦意,又好像什么都不入心一样。
萧朗仍未放弃游说,在他口中这世间男子没人能够面不改色地走出这条小秦淮。堂堂王世子,却一副龟公做派。裴昱敛起眸,任由他夸耀自己阅人多矣,直至最上面那张揭帖被风一刮,哗啦一声飘浮起来。
裴昱不经意瞥了眼。
却生生定住。
将那张轻薄的麻纸抓在手里,眼神一寸一寸地从纸面上扫过,他看见一双熟悉的盈盈杏眼。
就像是被骤然扼住喉咙,裴昱定在原地忘了呼吸,指骨关节渐渐泛白。
“阿昱看上哪个了?”萧朗好奇地凑过来,想瞧瞧他这芝兰玉树的表弟是何眼光。
看清之后倒是有点失望,还以为表弟会同话本里那样,人越寡言就越会喜欢放浪的类型呢。这姑娘看起来还挺乖的。
但没关系,放浪的说不定还会吓着表弟呢。萧朗笑笑,照着画像下的文字念出来:“倚红楼,晓晓。妥了,哥哥带你去!”
这时,人群中没来由的爆发阵阵惊呼,声浪一波又一波。
“这,这是晓晓姑娘吧!”
“怎的爬上窗了?”
萧朗循声抬头望去,下一瞬骇得他连嘴巴都忘了合拢。
倚红楼二楼的一间小窗处,几番人影拉扯,杂音不断,接着猛不丁从窗口跃出一抹艳红。
高扬的纱衣被风鼓吹起飘摇的形状,如同断翅的蝶,纤弱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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