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2 / 3)

闻他不语,她又道:“我只知道,对现在的我来说,夫君就是我最亲最亲的人了。”

裴昱看了眼半湿的帕子,说:“若与我分别,娘子也会此般不舍吗?”

“当然啦。”靳晓不假思索地答。

继而环住他腰身,靠在结实安稳的胸膛前,半是撒娇半是玩笑地说:“我会折很多很多的柳枝来挽留你。”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娘子,我会当真的。”

靳晓用力点头,仿佛在盖戳认证。

船在淅沥声中航行,立在船头看雨虽浪漫,却也有点寒意浸骨,她打了个寒颤,率先跑回船舱。

裴昱慢条斯理地收伞,唇角勾起一点微不可察的弧度。

——娘子,又一人抛下了你。

——你将她当做推心置腹的好姐妹,她呢,一堆铜臭就能收买。这样的俗人,怎配与你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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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一厢,走出几里地的简娘心中仍是惶惶不安,后脖颈直发凉。虽然戴了面纱,但总觉得四面八方都有针对她的视线,刺破薄纱而来。

避子药、认亲、假身份。

这几个词在脑子里盘旋了一整天。

她想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可是被人捉住再盯上一盯,双腿就很没骨气的发软。

她忘不了那个总是微笑示人的裴公子长身立在她跟前的模样。

眼神淡漠发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而她,若不顺着他的意,想必真的就要成为一个死人了。

后来的几日,简娘随便择了一处客栈,将自己关在里面。可夜夜难眠,终还是跑了出来。

“哎哟!看路啊!这么宽的道还能撞我身上!”

“对、对不住……”简娘浑浑噩噩,抱着包袱让到一边。

还没往前走两步,裙角被人扯了下。她吓得一激灵,听身后传来一个稚气的童音:“这条手帕是姨姨的吗?掉在地上啦!”

看清小童手里攥着的帕子,简娘倏地掉泪。

“姨姨怎么了,我给你拍拍哦。”

“你看,手帕没脏,很漂亮很干净的……”

小童的娘揉揉自家孩子脑袋,刚想说什么,瞥见女子眼泪掉得更多。于是捂住女儿闹腾的小嘴,温言问:“娘子这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看着这一对友善的母女,又目及那条晓晓亲绣的帕子,连日来勉力紧绷的神经终于“铮”一声断裂,简娘再难自抑,瘫倒在地掩面低泣。

她哪里有什么难处,裴公子给的财宝可保她一生吃穿不愁。

真正遇到难处的是晓晓!

虽然搞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总归是裴公子瞒着晓晓很多,他也根本没有表面那样良善温润!而晓晓……赤诚的真心悉数错付给了一个欺她、瞒她甚至可能伤害她的伪君子。

简娘握紧帕子,眼含泪花。

混迹勾栏这些年,趋利避害四个字早就刻在她的骨血里,就算裴公子不拿钱砸她,她也会守口如瓶,自己识相地寻个借口下船远走。

但不知怎的,真这么做了之后,心头跟刀削铁磨一样,难受得要命。

从前总觉得晓晓很像以前的她,倔强得要命,可她又不如晓晓勇敢,两层高的楼说跳就跳。事到如今,她更是鄙夷自己,晓晓拿她当好姐妹,赤诚相待关照有加,她却说一通假话,辜负真心。

这样的她,与那姓裴的又有何异!

哭了一通,面纱早被洇湿,隐隐约约显现出寸长伤疤的轮廓。

小童见了眼睛睁得圆圆的,朝她阿娘急道:“这位姨姨是不是被欺负啦?阿娘帮帮姨姨吧!”

“姨姨不要怕,我阿娘是远近闻名的松狮,很厉害很厉害的!”

女子无奈地纠正:“不是松狮,是讼师。”

小童年幼,只是常听人这么夸阿娘便记在心里了,实际并不懂何为讼师,只知道阿娘帮了很多很多人,应该也可以帮这位哭花了脸的姨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