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是,还奴婢去吧。”
她拿伞下了车,冒着雨给燕东篱送了过去,笑容和煦,仿佛看不见他通身狼狈,“燕世子,雨瞧着要下大了,您撑这把伞回去吧。”
燕东篱没接,少年唇薄而无色,独眸望向何皎皎的车辇。
雪蕊径直把伞塞到他手里,笑道:“我家主子去嘉宁公主府上玩了,唤奴婢们回来取东西的,您快些回去罢!”
她说完不再管他,掉头跑走了,将蹬上车辇时,鬼使神差德,她没忍住回了眸。
燕东篱撑开了伞,何皎皎爱俏,她随身物品多为鲜嫩颜色。
这把伞同样如此,粉色底面画着三月的桃花。
雨夜青灰,天色将暗未暗,吞没下了一抹姝色。
何皎皎端坐车厢,她收敛好了所有失态,拢紧披风,面上僵冷,觉得有些看不到头。
春天已经到了,怎么还这么冷?
风声从朝堂吹到后宫,她听到了的。
北梁要他们用边塞相邻的三座城池,去换回四哥哥的尸身。
不要燕东篱。
第44章 春日宴
◎剩下的给凌昭◎
*
这场春雨时停时落, 下了三天。
二月二十一方初霁,朝阳破晓,枝头嫩芽出新绿。
何皎皎病了。
她着凉惹上风寒, 断断续续发着高热,一病竟难得见好。
她卧榻睡过几日,眯着眼睛犯糊涂,总觉得眼前光亮刺目, 不得安生。
她浑浑噩噩的,总闹着让雪蕊关窗,她嘴巴里苦, 不肯喝药。蜜饯果子糖点心, 闻着香甜,到嘴里还是苦, 何皎皎无知无觉,全吐了干净。
耳边诸多声音杂乱,有苍老慈祥的声音轻轻在哄她, 年轻的少女们都来劝她, 后头便是扰人心烦的女人低低啜泣声。
何皎皎唯独认出来了这道哭声。
是她娘。
女人泣不成声, “皎皎,你别怪我。”
“别怪我……”
女人的啼哭逐渐尖锐,像一根针扎进脑子里, 翻江倒海,“你别怪娘!”
何皎皎想大声喊她走开。
可她发不出声音, 动不了, 没法子捂住耳朵, 任由眼前白光发旋, 笼罩住她所有知觉。
“让开。”
最后她听见的是一道十分不耐烦的少年声音, 紧接着她下巴一痛,牙清脆地磕在某样事物上。
顷刻间,温热苦涩的药汁大股大股灌进来。
何皎皎被迫仰起头,不知道依偎着谁,脸颊被他用力掐着,合不上嘴,不受控地大口大口吞咽。
好不容易松开了,何皎皎胃里翻涌又要吐,仰首被人大掌紧紧捂住嘴,吐不出来。
何皎皎感觉一身粘稠湿汗,窒息感笼罩口鼻,她难受得嘤嘤直哭。
没有用,他不肯放开她。
难受是难受,恍恍惚惚的,眼前白光慢慢黯淡,她失去意识,睡着了。
何皎皎醒过来时,她躺在寝殿榻上,通身洁净温暖,窗外春日明媚,一两声雀鸟啼鸣,回廊外大片的梨花开了。
若不是嫩黄的花蕊,何皎皎还以为又下了雪。
她目光偏了偏,越过门厅珠帘。
外隔间里头,凌昭一手撑着下巴,一条胳膊搭在案几上,绒绒跳来跳去,扑他的手背玩。
“十三爷,郡主醒了。”
一直守在床边的雪蕊看何皎皎似要起身,往她腰间垫了枕头,搀扶她坐好后,喊了凌昭一声。
凌昭没理,反手把绒绒摁住,去挠猫下巴,绒绒不服输,叼住他手指。
窗户大开着,日光正盛,少年垂眸,眼睫浓黑侧长,面上落了光影。
他薄唇绷直,在生气。
“凌昭。”
何皎皎沙哑唤他,她记不太清这几天的事,但在跟凌昭记仇,声音虚弱地质问他:“你是不是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