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他将程予知视为自己羽翼下护着的雏鸟,自觉程予知经不起半点风浪。
明明想要让雏鸟脱羽展翼,却又偏偏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反倒是限制了雏鸟的成长。
方疏辞这才意识到,他成了障碍。
成了程予知成长道路上的一道阻碍。
他该是引路的明灯,而并非限制住程予知道路的阻碍。
想通了这一点,方疏辞紧紧握住程予知的手臂,快速眨动着眼睛,嘴唇颤抖。
他很想对程予知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溃不成句。
方疏辞眼眶霎时间红了,哽咽地抱住程予知。
程予知被方疏辞这突如其来的神态动作惊住,被抱住之后,用无措的语气,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阿辞?”
他现在比方疏辞还要惊慌,他不明白为何方疏辞会突然红着眼抱住他,是他刚才的语气伤着他了么?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举起又放下,来回两次,最终轻轻地落在方疏辞的后背上,生怕压坏了似的。
“我、我错了……阿辞,你、你别生气,我刚才语气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对你。”程予知道歉的话说得断断续续,失态的方疏辞瞬间让他乱了阵脚。
他磕磕巴巴地说着服软认错的话,本以为这样就能让方疏辞高兴起来,可当感受到自己后颈处一片湿润后,程予知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如遭雷击。
这……是什么?
湿的……液体?
阿辞的眼泪?
他哭了?!
程予知的瞳孔紧缩,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极为恐惧的事物,面上血色尽褪。
他神色茫然地望着前方,似是无法理解现在发生的一切。
阿辞怎么会哭呢?
“我……错了……”
程予知的牙齿都开始哆嗦起来,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之间,四肢被冻得麻木,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因为寒冷而冻结。
可这眼泪是真实的,是阿辞的眼泪,阿辞哭了。
他的胸口抽搐着,连心跳的节奏都变得如此诡异。
“抱歉……予知,怪我考虑的不够周到,明明是我自己的问题,却一味的责怪到你身上,对不起……”
方疏辞紧紧抱着这个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人,心中是无限的懊悔。
予知独自一人来到司州,本就肩负着沉重的压力与责任,而他一见面就对其责备。
太过分了。
方疏辞推开程予知,稍显狼狈的用衣袖擦了一把自己的脸。
可红红的眼角彰显着他哭过的事实。
“有些失态,予知就当做没看到吧。”方疏辞说话的声音还带着鼻音,听上去跟撒娇似的。
方疏辞低着头,试图擦干净因为情绪波动过大产生的眼泪。
可是这眼泪越来越多。
方疏辞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是这样泪失禁的体质,眼泪一流就止不住。
一只手托起方疏辞泪流不止的脸,冰冷的手指替他抹去颗颗涌现的泪珠。
“……”
方疏辞眼前一片模糊,他知道给自己擦眼泪的是程予知,可他此时却看不清对方的脸。
他有些慌乱地摆脱程予知的手,“我自己来就行了。”
让别人给自己擦眼泪也太羞耻了吧,方疏辞认为自己接受不了如此尴尬的行为。
平复了好一会儿情绪,方疏辞摸着不再湿润的眼角,觉得眼泪大概是止住了。
而在此期间,程予知始终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方疏辞。
方疏辞觉得自己此时在程予知眼中的形象肯定很难堪,于是选择了转移话题,“我没事儿了,予知,你现在住在哪儿,是和聿风一块儿吗?”
得到程予知肯定的答复后,方疏辞又问了几个寻常的问题,最后道:“城中的病情还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为了保证自身安全,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