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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脑里灵光一闪,又招手让他附耳过来,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不在话下。

翌日,嘉月又派人将那两人宣进宫来,女郎中怕被禁军盘查出来,她早已把药磨成了粉末,包成一包包的药粉缝到了袖笼里,这才躲过搜查呈了上来。

嘉月使了个眼色,忍冬便上前接了过来,并拿出了赏钱递给了她:“这些钱不多,却也够娘子裁几身衣裳,买几副首饰的,还不快接着。”

女郎中只得接过沉甸甸的一贯铜钱,叩首道:“民女多谢娘娘。”

嘉月道,“是本宫要多谢你才是。”

女郎中的头垂得更低了,“民女微末之举,实在愧不敢当。”

“好了,你倒也不必自谦。”

郁金觑了一眼,“娘娘若无其他事吩咐,我们就先告退了吧。”

她点头应允,两人便都舒了口气,趁机退出来。

看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嘉月面沉如水,冷静嘱咐忍冬熬药,又借口身子抱恙,让内阁先把折子留着,日子她也提前算好了,明后两天休朝,正好可以卧床修养。

这几日,她已经数不清自己抄了几张地藏经,以此消除业障,也祈求她能尽早登极乐,倘若再度投胎,千万不要投在她这个自私自利的母亲身上了。

浓黑的汤药熬了足足两刻钟才熬好,忍冬知道她向来怕苦,特地又配上一碟玫瑰杏脯。

嘉月端起碗,咬了咬牙,仰起头,任苦涩的汤药一点点淌过喉咙,直到碗底只剩下一点点药渣,才将碗搁了下来。

药并不似她想象的那般腥苦,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刀从舌尖剌到了喉咙,再戳进五脏六腑,疼得她止不住地抱紧双臂蜷了起来,眼角的泪更是刹不住地往外留着,很快便将枕头打湿了。

仲夏等三人守在床边,一刻也不敢离开,见她神情痛楚,不禁攒紧着手问,“娘娘很疼吗?”

嘉月捂住了肚子,脑子里迷迷瞪瞪的,呼吸也紊乱了起来,“疼……”

在她二十多年的人生里,还没有一次这般疼过。

三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药分明刚喝进去,药效哪有这么快啊?可她们见不得嘉月疼,恨不得替她分担一点。

春桃道,“娘娘下腹有热流涌出吗?”

嘉月摇了摇头。

她便低头查看了她的亵裤,可上头干干净净,一丝血迹都没见到,这便奇了。

女郎中呈上来的,并不止一副堕胎药,而是三包堕胎的药散,并上六包止血的药,可眼下胎儿未坠下,也不能贸然用止血药。

唯一的法子就是等,等到那未成人形的胎儿落了下来,再化开止血的药粉服下。

可两个时辰过去了,非但没见半点滑胎的迹象,嘉月什么痛意也没有了,甚至感到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传膳吧。”

“娘娘,那女郎中不会拿了假药骗人吧?”忍冬担忧道。

嘉月心头也浮起疑虑,按理说女郎中没有胆子骗人,可倘若这药早就被人换过呢?如果,她怀孕之事走漏了风声呢?

这个女郎中身家背景十分简单,人也老实厚道,况且家又离京甚远,这等平头百姓,等闲是不敢把她的秘辛说出去的,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有人在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得知了她召见女冠进宫,便顺藤摸瓜找到了这个女郎中,大约女郎中不谨慎,进出药铺落入他人的眼,因而被调换了药包。

“你把剩下的药粉拿过来我看看。”

忍冬挑起帘子出去,过了一会又拿着药包进来,粗糙的纸叠两指宽的方块,一包上面写着“落”,一包则写了“止”。

她先是打开了写有“落”字的那一包,里面正是一堆红灰色的粉末,她凑近鼻间嗅了嗅,这味道正是自己服下的那药。

只是磨成粉末的药,实在难以辨认,她又不通药理,看了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这药到底是什么成分,那人换了他的药,目的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