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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站在他门口。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他们身上传来。

来了。

舟向月心想,这架势,分批次唱红黑脸么?

不过一看到他,为首那个人就瞪圆了眼睛,转头脱口而出:“村长,这……这小崽子连鱼尾都没长出来,真的能行吗?”

陈庆有也来了,他站在几人后面,轻咳一声,“……他是自己剖出来的血珠。”

另外几人顿时满脸愕然。

舟向月抬起头,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我们是现在去给河神大人献珍珠吗?”

他走过去:“那快走吧。”

几人:“……”

他们震惊的神情变得一言难尽: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上赶着要去祭船……

在水下这么久,这世界终于出现这么癫的疯子了吗?

……

三号船和二号船很远,但二号船其实已经离祭船很近。

他们带着舟向月去祭船的时候,把小孩子身体的舟向月牢牢围在中间,这架势倒是有点像几个保镖在护送自家少主。

舟向月很自觉地享受了这种众星捧月的待遇,抬起头去端详自己第一次踏足的祭船。

和另外几只沉船都不一样,祭船通体都是白色的,但船舱很深。

但一爬进船舱,舟向月的脚立刻陷入了一片仿佛流沙一样的珍珠中,他没有防备地一滑,立刻被耀眼的光芒晃了一下眼。

只见祭船舱内的洁白甲板上,是堆积如山的珍珠和宝石,几乎能把他半个身子埋在里面。

仿佛珍珠汇聚成海,色彩斑斓的珠宝璀璨夺目、熠熠生辉,令人眼花缭乱。

然而,这些光华灿烂的珠宝却在另一个绝对无法忽视的存在面前相形见绌——

珍珠之河的尽头,有一道从上至下贯穿整只祭船的透明水幕,就像一道凝固的瀑布一样悬挂在船身中间,里面蜷缩着一个洁白的躯体。

仿佛是一口竖着的水晶棺材,里面是安详沉睡的睡美人。

鲛人少年蜷起身体,抱着自己那条流光溢彩的银白色鱼尾,额头微微抵在尾巴上。

银白如缎的长发在水中散开,闭阖的眼睑上睫毛如落雪。莹白透光仿佛冰雕的皮肤上,一片片半透明的鱼鳞纤毫毕现,晶莹剔透。

这一幕有一种超乎凡尘的脆弱美丽,仿佛天地钟灵毓秀的造物在沉睡的一刻凝结成冰,延长成永恒。

在那道水幕前,堆成的小山的珠宝让出了一条白色鹅卵石铺成的路。

“去吧,孩子,”陈庆有拍了拍带来的孩子的肩膀,把他往前一推。

一步,两步。

他看着这个孩子走上那条白色的路,踏着如河流一般流淌的珍珠宝石一步步走过去。

他微微仰头,目光始终专注地看着水幕中沉睡的河神。

看着看着,陈庆有忽然眉心一跳,觉得这一幕看起来怎么这么怪异——

明明是瘦骨伶仃的孩子走向高高在上的神,是虔诚与怜悯,祈求与救赎。

但此刻的神闭着眼,脆弱得像一块初春的冰;而孩子望向他的目光中没有虔诚,也没有祈求。

陈庆有几乎无法以语言描述那种目光。

那种目光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小孩子眼中?

更不可能出现在一个走向神的人身上……

那么平静,甚至近乎悲悯……

仿佛他才是那个神,正垂下眼看向跪在自己脚下许愿的可怜造物。

陈庆有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本能地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嘴巴张了张想要出声,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咒语噤声。

就在这一刻,满地的珍珠宝石忽然光华流转,所有人都感觉眼前一亮。

水幕中死去已久的鲛人尸骨,竟睁开了眼睛。

那双银瞳闪烁着星辉,仿佛夏夜星空下的湖,带着盈盈泪光落在舟向月的眼底。

两人对视的那一刻,鲛人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