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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庙里烛火幽幽,忽明忽暗的光影映在小吴晦暗不明的神色上,甚至连他的声音都因为回音变得有些空灵诡异起来。

外头雷雨声隆隆,敲门声连响了三遍,才被屋里人听见。

“谁呀?”农户的婆娘张氏当时正要烧灶,闻声把焦黑的烧火棍往灶上一扎,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便去开门。

她背上还用背篓背着一个睡着的小娃娃,小娃娃睡得很沉,一点也没被外面轰隆隆的雷雨声和敲门声吵醒。

因为就住在山神庙边上,所以虽然家里男人不在家,张氏也并不很怕,说开门就开门。

开门一看,门外是一个被雨淋得湿漉漉的年轻人,雨水从额发上一串串往下淌,一身红色长袍也湿透了,更衬得脸色鬼一样白。

他抬起头,脸上是奇异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大娘,我路过此地,雨太大了,便来借宿。”

眉瘦岭重峦叠嶂、奇险异常,下雨天更是路滑多洼,熟悉地形的山民走夜路尚要万分小心,这个看起来不事农桑的年轻人怎么会在这样一个夜晚,路过这么一个山顶村落?

张氏心里嘀咕道。

不过,眉瘦岭的山民向来好客,她便把年轻人让进门来,将他安置在堂屋的火炉边,还给了他一块布,叫他擦擦身上的雨水,烤烤火暖暖身子。

随后,她便背着沉睡的孩子转身去灶台忙活了。

眉瘦岭如其名,地瘦贫瘠,山势险峻,草木虫蛇遍布,农作物却种什么死什么。因此,山民们日子过得极为清苦,哪怕是这样的大雨天,男人也得出门去猎食,不然家里便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张氏揭开米缸子一看,已然见底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家里就剩下一小缸腌菜头,还有一小串夏时晒好的腊肉。

但那都是稀罕物,一家人凑着喜庆节日打牙祭用的,家里三个孩子吵了许久,都没舍得给他们吃。拿来招待客人,未免有些太奢侈了。

张氏叹口气,只得等丈夫回来,看看他带回些什么吃食。

就在这时,灶房的门突然被人一下撞开,外边淅淅沥沥的雨声也扑进来。

“阿娘!”张氏的小女儿踉踉跄跄跌进来,一头钻进张氏怀里,瑟瑟发抖,“阿娘,堂屋里有鬼!呜呜呜……”

“别说胡话!”张氏蹲下来将小女儿抱进怀里,嗔怒地拍了下小女儿的脑袋,“家里有客人,别吵醒了老幺。”

小女儿却抖得更厉害了。她凑到张氏身边,带着哭腔低声说:“阿娘,那个客人就是鬼!”

“我在门缝里亲眼看见的,他坐在火炉边,把自己的脸揭下来了!那张脸,那张脸不是人,而是张狐狸脸!”

眉瘦岭地处深山老林,本来就时有妖精鬼怪的传说。小女儿说得有鼻子有眼,不由得张氏也有些心里发毛。

她安抚地抱了抱小女儿,小声说,“阿娘去看一眼。”

张氏按捺下有些紧张的心绪,从灶房出去,小心翼翼地瞅着堂屋窗户的一个缝隙往里看去。

只见那年轻人还是好端端的年轻人,正一个人坐在火炉边烤火,手上果真还拿了一张脸——哦,不对,那是一张面具。

狐狸面具。

只要仔细多看一眼,便会看出那面具虽说狰狞可怖了些,但显然是木头雕成的,不是什么小孩子说的“狐狸脸”。

张氏不由得笑自己疑神疑鬼。

小孩子本就爱想东想西,她一个大人居然也着了道,还真以为雨夜有什么青面獠牙的狐狸精画皮鬼找上门来了。

“哐当”一声,木门重重地打开又关上。

是家里的男人带着老大回来了。

张氏连忙去迎接,却发现丈夫和大儿子两手空空,满身泥泞还有不少擦伤,一脸阴沉。

张氏立刻明白了,这是没有收获。

她有些发愁,只得跟丈夫说家里有个借宿的客人,存粮却见底了,这可如何是好?

农户一听,或许是因为冒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