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呢?”
容秋的话乱七八糟,说着说着就把自己也给绕了进去。
但颜方毓竟听懂了。
他轻笑了一声,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玩过骰子吗?”
沉思中的小兔子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啊,还没有,但是以前见过的。”容秋说。
“那就好,不然我还得想个别的例子。”颜方毓说道,“一颗质地均匀的骰子,在没有任何外力干扰的情况下自然投掷,那么投到每一个点数的可能性都是均等的。”
容秋很捧场地点头:“嗯!”
颜方毓:“你投掷六次,大概率并不能把每个点数都投出一次,投六百次,也不一定能让每个点数都出现一百次。”
“但你投六千次、六万次,乃至更多,每个点数出现的概率便会无限接近均等。”
“嗯,我听懂了,”容秋疑惑道,“可是这个,和我刚刚说的有什么关系吗?”
“世事之行轨皆是这个道理,有时你不明白,只是因为你只投了六次,若投得次数够多,便能窥到规则痕迹。”
颜方毓顿了顿,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扇骨,用一种微妙的语气道:“站得至高至远,视野至广至阔,这便是天道。”
“嗯……”容秋明白,但又不是太明白,“所以天道在投骰子?”
颜方毓笑出了声:“哈,谁知道呢?或许正是天道投了六万次骰子,才告诉世人每个点数出现的概率理应相当。”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天道投骰子跟小绮他们有什么关系。”容秋老实地说。
“我在教你……除了人族和魔族之外的,用天道的视角看问题。”颜方毓说,“当投骰子的次数足够多——也就是时间足够久,久到一千年前、至更早。”
“彼时魔族遭受倾轧,致使地上灵力不丰,人族剑走偏锋行清世行动,魔族迁入地底,自此清浊分立。”
“这一千年间,并不仅是人族,兽修、精怪,乃至普通草木,是地上所有生灵,都沐浴着如此精纯的灵力。”
容秋才刚刚吃了由富裕灵力灌溉催生的绿植,能明白它不仅仅是味道奇佳,当中更有微弱灵力存在,落进他的胃袋后便汇入经脉、自行流转入丹田。
这样的草木,定是生长在普通地方的绿植所比不上的,书院外很难见到。
而在之前的一千年里,这样灵力浓郁的草木却如同路边的野花野草一般,比比皆是。
推及己身,容秋似乎突然对江游等一众人族所说的话有了更深的理解。
“一千年是多久?”颜方毓自问自答,“人生百年,百年便有三至五代,一千年便有三五十代人族生而复死,寿数更短的异族便更替更快。”
“一代又一代,一代又一代。”
“地上所有生灵被浓郁灵力蕴养,资质便这样潜移默化间逐代提升了。”
说到这儿,颜方毓忽然笑了一下:“你以为现下人人都能修仙,只是因为感气功法不再是秘密了吗?”
他说:“没有那一千年提升的资质打底,就算是强行将灵力灌入体内,也不过是令他们立时爆体而亡罢了。”
容秋试探性问:“所以……那些人族说得对,小绮他们的祖辈被关在地底,是件好事?”
“好事,自然是惠及众生的大好事。”颜方毓如此夸赞,声音却清清凌凌,不含悲喜。
“而如此的代价,只是区区数万魔族。”他顿了一下,缓缓道,“对于天道来说太渺小了,便如同你不小心踩死脚下的几只蚂蚁,这样的牺牲不值一提。”
容秋忽然有点难受,不知是因为颜方毓的语气,还是那不值一提的牺牲。
他就像生在墙头的野草,被微风随意拂了一下,便朝另一边倒过去。
“可对于数万魔族来说,这是值得提的。”容秋艰涩地说,“我踩死的每一只蚂蚁都在意的。”
颜方毓看他一眼:“天道不顾念情,它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