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师徒(2 / 3)

外进入视野之中。

丝丝缕缕的光线之中,桑白整个身影晕在一片水面波光中,雪白长指挑开衣线,缓缓褪下一身白衣,露出雪白的肌肤,宛如带露的半颗荔枝,泛着晶莹剔透的色泽。

青丝如瀑,顺着脊背往下,腰窝如盏,盛着两汪晶莹的水,像是融化后湿滑粘腻的脂膏,腰身之下,玉质清透,隐于泉水之下,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云晃还是头一次看师尊褪衣后的模样,过去这么多年,尽管再依赖师尊,他都一直恪守着师徒二字,从不逾矩,记忆中的师尊也永远一副万事皆云烟过眼般的神性。

师尊是爱笑的人,可那笑总是朦胧在一片雾色之中,他的眼里有万物,又似空无一物,让人看不真切,师尊的喜怒哀乐于云晃而言,更像是一层晶莹的蝉蜕,让人以为能轻易伸手触碰,抬手却发现,那是远在天边的皎月。

这明月曾照亮他的阴霾,便让云晃生不出多余的绮恋。

可现在他们沐于一泉之中,肩背相对,云晃突觉心脏鼓噪,思绪紊乱如麻,不由脸色微微发烫。

明明提出共浴的是他,怎么反而先败下阵来?

云晃急匆匆移开目光,揉揉通红的耳朵,眼神漂移,看天看云看树看蝴蝶,就是不看那一汪春景。

青色雀鸟停于碧色浅泉处,低着头安静梳理尾羽,时不时抬起细细的鸟眼,懵懂地看着泉水中背对的两人。

洗浴灵泉过后,雀鸟乐滋滋停于桑白肩头,两人御剑,一路往东南而去,却并未于东南山处见到水间镇人们口中的修仙宗门,倒是看见一处荒庙。

荒庙依崖而建,崖壁陡峭,罕有人至,四周荒草萋萋,月照一树枯松,色形支离,风声啸然。

两人收剑,停于荒庙前。

“嘎吱”一声,云晃推开庙门,一股冰凉的冷意伴随着开门骤然袭来,桑白皱眉,跟着云晃踏入仙庙中。

庙中间是一座通体雪白的白泽神像,神像之前,供奉着一滴水。

云晃表情疑惑:“一滴水?”

说是水,倒也不太贴切。

那是一块水滴形状的玉石,悬于瑞兽两眼之中,色泽剔透,恰如一树霜降,将整个荒庙冰冻成通透的冰色,冰雪覆盖整个仙庙,在庙门上空结出美丽的冰花。

残破不堪的庙门悍然伫立,一边冰雪千封,一边荒草月色。

看到那被封印的一滴水,桑白的思绪开始翻滚,如若他没记错的话,那这滴水,便是云晃曾经深入冰原,取来的世间最冷的一滴水。

这滴水,曾给清逍带来春雪的盛景,也是深深刺痛云鹤仙尊的一把刀,云鹤仙尊曾盛怒之下,一把火烧毁清逍。

可这滴水,本就取于极寒,大火七天七夜,火光通天,于寂静中燃烧殆尽整个清逍境,却烧不毁这一滴水。

明明有无数其他的方法销毁这滴水,可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云鹤仙尊,却冷冷垂眸,将这滴水封印在玉石中,随手扔到此处破庙中,像是扔掉一颗被践踏的真心。

电光火石间,桑白回忆起此处地形地貌,恍然惊醒。

这里是,百年后的清逍境!

那场大火,烧毁整座青丘灵脉,整个青丘举家迁移,离开这座繁衍生息数万年的仙家盛地。

百年后,树木重生,旧景故人皆去,唯余一座破庙相伴。

“云晃——”

等桑白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云晃上前一步,鬼使神差地伸出手,食指指腹触碰到那滴水。

指间玉石龟裂,转瞬间化作细末,水滴于空中溢散,逼人的寒气令云晃后退一步,他抬起手,愣愣地看着指间那一点霜白。

世人皆知,清逍是不下雪的。

令人头痛欲裂的记忆在云晃脑中炸开。

“师尊是想看雪吗?”

“师尊所愿,亦是弟子所愿。”

“罚你伤好后,扫雪三日。”

“那师尊,见到雪,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