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200(7 / 41)

原来我是生死簿 布所蚁 117200 字 2个月前

界太平的掌心中,他哽咽着,声音颤抖,却故作镇定,微笑道:“镜子,如果你有一天很疼,很疼,那就吃掉它……”

【你要去哪?】

此界太平惊慌握住亓官辞的手,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起来。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今天亓官辞给他的感觉这么奇怪,那是因为——那是因为——

亓官辞从头到尾,都在准备离开!

不是转身离开的那种离开,而是——

此界太平根本不敢继续往下想,他握紧亓官辞的手,想用这种方式,把亓官辞留下来。

“镜子,”亓官辞轻声唤了一声,他的声音太轻了,好像稍微用力一点,就会把他击碎,轻飘飘如柳絮一般落在此界太平的心上,却比泰山还要沉重,“我好疼啊。”

他红着眼尾,撒娇吸口了气,扯了下此界太平的衣摆,语气寻常轻柔,好似爱侣之间的呢喃,这一切都显得十分美好,如果忽略掉亓官辞唇角不断溢出的鲜红的话。

此界太平的眼眶发疼,他颤抖着双手,虚捧着亓官辞的脸,机械又害怕地用指腹擦去亓官辞嘴角的血迹,他第一次恨自己不会言语,如果可以说话,他一定要求亓官辞不要睡,一定要告诉亓官辞自己有多害怕,求亓官辞不要再开玩笑了。

脱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唇角苍白的少司官终于支撑不住,松软了身子,向后倒去。黑无常条件反射滑跪过去,将少司官拥入怀中。

【亓官,别睡,求你,别睡!】

原来死亡的感受是这样的,亓官辞只感觉自己从头到尾都有数不清的锤子,在用力敲打自己的骨肉,有数不清的勾子,在拉扯他的经脉。

好疼,真的好疼啊。

他明明,是最怕疼的。

这份疼痛,直接影响到了亓官殊,他通感到亓官辞的悲伤和痛苦,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亓官辞像个傻子一样,一声不吭,对着小黑无常微笑,尽可能表达自己的轻松,

愚蠢。

愚不可及。

亓官辞不是喜欢这个小黑无常吗?那为什么还要装作一副自己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难道不是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吗?说了一句自己好疼,就够了吗?这能讨到什么好处?

黑无常的手擦不干净少司官脸上的血迹,也没有办法聚拢少司官的生机。他抱着少司官,却感觉怀中的重量,正在一点点减轻。

少司官的脸色因为过度失血显得难看,可唇上的鲜红,却把少司官的神性衬得多了几分艳冶,看上去还真有几分鬼气了。没捧住的鲜血,滑过少司官的脸颊,滴落在少司官银白的头发上,将本该干净纯洁的颜色,染得刺眼凄美。

亓官辞艰难伸手,想去触碰此界太平的面具。

在愣神了一秒钟后,此界太平主动握住亓官辞的手,将其放在了自己的面具上,甚至还主动低了下头,方便亓官辞动作。

无常官的面具,不会轻易被别人摘下。

冥府六五司君的头,也不会随便为他人低下。

但现在,他却为了一个生命正在消散的人,低头了。

有主人的默许,亓官辞摘下此界太平的面具,并没有花费太大的力气,只他的动作,却慢如病入膏肓的老者,颤巍、迟缓。亓官辞没有想到,现在自己的力气,居然连一张青铜面具的重量,都承受不住。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在特殊的场景之下,倒显得有几分暧昧起来。

亓官辞摘到一半,将面具悬在半空中,穿过缝隙,对上后面那双已经湿润布满血丝的双眼,他突然弯了下唇角,细弱的热气才刚刚升起,就被黄泉中的阴冷吹散,可这份温热,却依旧浸到了此界太平的眼底。

“镜子啊……”亓官辞的声调拉得又长又软,配上他脸侧的血迹,刺得此界太平心口发疼,“你是不是……有鳞片啊?”

他记得的,亥酉年,爀鴠日,他在孟婆庄,遇见了一位貌美的小姐姐。

此界太平没有回答,他用行动告诉了亓官辞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