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而闻澈明白,她是不恼他了。
一直跟到房中,他小心翼翼地去合房门,转身时见到元蘅正在点烛。白蜡上的火苗燃起,带着竖纹的罩纸也被映得通明。在这点昏暗的亮色里,元蘅的眸子清澈如墨玉,眼睫轻轻地颤抖着。确认烛台搁好,她才直起身子将点火的折子收了起来。
她转身看过来时,他竟手心出了汗。
元蘅越是平静如初,他心里越是慌乱。
“过来。”
她将发簪取了,如瀑青丝随即滑落在肩侧,带着点她自己都不知的媚色。
闻澈忙过去将她的簪子接过来,搁在她的妆奁之中。看着他做完此事,她道:“把衣裳脱了。”
“……”
天还没黑透,府中也尚未传晚膳,外面的长廊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下人。这算什么荒唐的要求?闻澈知道她难解气,但除了情难克制之时,他实在难以说服自己答应此事。
诚然他们也不是没胡来过,可眼下两人还闹着别扭,如何就说到脱衣之事上了?
“脱……元蘅,你……”
她温声重复:“脱了。”
闭上眼横下心,闻澈将自己的外衣解了。他很是体面地给自己留了件里衣,有些难堪地看向她。而元蘅还对镜梳着发,沉稳不动。闻澈试着走到她的背后去,见她拥进自己的怀里,道:“解气了么?”
搁下木梳,她在他的臂弯之间转过身来,稍一施力便将他的里衣从领口扯开了。
结实的胸膛之上尽是疤痕。
她见过,抚过,但是从没像今日这般难过。原以为这是闻澈不小心在衍州落下的伤,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来由,她更没什么特别的感受。而现在截然不同,她清楚的明白他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来自于认识了她,都是她害的。
扯下里衣,她看到从脖颈到胸口,再到他的手臂之上,都是如此。
元蘅虽一言不发,但是这种痛苦心照不宣地扯动了闻澈的心绪。
原来是看伤。
闻澈不由轻笑:“怎么?往常不见你疼疼我,知道我是容与了才开始心疼?元蘅,你好偏心啊。”
恃宠而骄这种词竟格外适合他。
元蘅被她哄笑了。
“对啊,我偏心,你当如何?”
闻澈俯下身将她压在梳妆铜镜边上,额头抵在她的肩颈处,声音低下来:“我会不高兴。”
“不都是你么?”
“就是不一样,旧事我想不起太多,总感觉和自己隔着很多很远,很不真实。”
他潮湿的眼睛盯着她,“你说,容与和我,你更喜欢谁?”
真是混起来半点道理都不讲。
元蘅抬手轻拧了他的耳垂,磨出一丝红痕来:“你好烦。”
“快说。”
故意与他反着来,元蘅的吐息洒在他的耳边,声线又缓又撩拨:“当然喜欢容与。容与温润知礼,举止有度,万不会像你这般不讲理,将人抵在此处不能动。”
抬起她的下颚,闻澈的眸色逐渐暗下去,带着点被她蛊惑的意味,撩起她肩上的发,俯首吻在她的唇瓣上,力道逐渐加重。直到她乱了声息,他才不悦道:“我不信,元蘅你重新答,你好好答!”
怎么会有人明目张胆吃自己的醋?
被吻出的旖旎氛围被凉风吹得更暧昧,她忽然回手拥住了他,唇若即若离地顺着那着疤痕,轻轻往下游移。
“元……”
他哑了声,半闭着双眸,试图将这种滋味和缓过来。
“还疼不疼?”
疤痕被吻得微热。
闻澈道:“很久之前就不疼了。”
元蘅的指尖抚摸着那些伤痕,道:“容与说过的话半真半假,总归是骗我多一些。如今想想,他可真没说过几句实话,害得我根本认不出他来。所以啊……我最喜欢阿澈了……”
与不知身份来历的容与相比,闻澈从未骗过她,待她没有一回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