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再对他下过什么邀帖, 也未再理会过他。
宫中皆知, 六皇子整日将自己闷在殿中,自己同自己对弈, 偶尔也会有出宫采买的宫人看见他去茶楼喝茶, 一去便是一整日,在宫门下钥前方才回来。
宫人们私下都说, 六殿下性情大变,变得这般郁郁寡欢,不爱与人交际, 大抵是因受了太大的磨难,已是浑噩颓败,心如死灰,不中用了。
然他们并不知, 萧煜前往茶楼并非只是喝茶那般简单。
是日,茶楼三楼雅间。
萧煜平躺在小榻上,脚边正有一人坐在圆凳上为他的左腿施针。
不是旁人,正是先头在韦大将军府为萧煜诊治过的赵大夫赵睦。
他将长针一点点捻进萧煜左腿的穴位上, 期间忍不住抬起眼皮悄悄看了萧煜一眼。
若不是那位沥宁的范县令找上来,他也不会知道,先前那个落魄的流人原身份尊贵,竟会是当今陛下的亲子。
这位亲自开口要的人,韦大将军自是不能不给, 他赵睦区区一个流人后裔也决不可能开口说一个“不”字,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这位六皇子殿下来了京城。
但幸得这位出手还算阔绰, 给了他一大笔钱银,让他除却被唤的日子以外,可在京城中恣意潇洒,这一趟京城之行倒也不算太过痛苦。
赵睦施完针,将东西都悉数收进药箱中,方才低声唤道:“殿下,草民已施完针了。”
他说话的语气恭恭敬敬,哪还有从前半点吊儿郎当的样子。
毕竟他赵睦向来识时务,该低头时低头,哪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只有留着这条小命才能继续快活不是。
躺在小榻上的萧煜闻声缓缓睁开眼,那双漆黑的眼眸若一片冰川般死沉而寒冷。
他坐起来,旋即起身缓步行至圆桌前,令人惊奇的是,与往日在众人面前的模样截然不同,此时的萧煜不需拐柱,行走时步态平稳,全然与常人无异。
见得这般,赵睦不禁面露喜色,“殿下这腿比草民想象的恢复得更快,想必再针灸两回便能彻底痊愈。”
想起当初萧煜同意“断骨再续”之法时,赵睦反是有些惴惴不安,毕竟眼前人已不是当初那个流人,而是皇子殿下。
更何况此法虽是他们赵家的独门绝学,但赵睦也只幼时看他祖父为病患治疗过一回,并未有机会亲手试验过,他心里没底,故而当初才告诉萧煜说此法凶险。
这个凶险指的不仅是“断骨再续”本身的风险,还包括他赵睦这个生手带来的额外风险。
他也开口想劝,但见这位六皇子殿下格外冷冽的眸光,只能硬生生将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但幸得老天眷顾,最后这断骨再续很是顺利,不过,赵睦仍是不得不感慨,这位六殿下当真是能忍。
这般常人根本无法忍受的剧痛,他竟咬牙一声不吭坚持了下来。
依赵睦看人的经验,能有这般忍受力的男人,大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