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叔几人也没了再三拒绝的理由。
家里头一回来那么多人吃饭,碗筷桌椅什么都缺,苏织儿同对面牛三婶借了一些,又将一张木板架在凳儿上,勉强充作桌子。
几人坐木墩的坐木墩,坐矮凳的坐矮凳,倒也将将围着坐下了。
苏织儿将三菜一汤端出来,又每人盛了满满一大碗粝米饭,几个饥肠辘辘的男人甫一接过便埋头吃了起来。
这男人胃口本就大,再加上干了体力活,一碗粝米饭下肚,也就堪堪垫了个底,张猎户是头一个吃完的,但他也不好意思开口再添,只能舀了小半碗蕈汤,咕噜噜喝了个干净。
苏织儿瞧出来,主动起身帮他盛饭,还不忘道:“两位叔叔,还有张大哥,宋大哥,灶房里还有不少米饭呢,你们尽管吃,可得吃饱了,不必客气的。”
张猎户难为情地挠了挠头,“织儿,都怪你这菜烧得太好吃了,尤其是这野蕈,吃起来可不比肉差。”
苏织儿将添满的饭递给张猎户,忍俊不禁,“张大哥就算是想夸我,这话说得也太过了吧。”
“唉,织儿你不知道,我姐夫说的一点也不过。”一旁的宋志正吃得津津有味,“从前我在县城的孟老爷家做活的时候,那孟老爷就常吩咐厨房做野蕈吃,说什么这是山珍,一点不比肉便宜嘞……”
听得此言,牛三叔却是有些唉声叹气,“什么山珍,都是那些富贵人家自个儿想出来的,蕈就是蕈,也就卖那个价钱。尤其是今年的野蕈,长得好,卖的人也多,价钱便低了不少,往年我家婆娘累死累活采的满满一篓子还能卖个十二文,今年也就十文。那些个收蕈的哪里会同你讲道理的,管你卖不卖,自有大把的人争抢着将野蕈卖给他……”
萧煜慢条斯理地吃着,虽是不言,但始终默默听着他们说话。
他很清楚,眼前这盘炒野蕈虽是平平无奇,但要是放在京城第一酒楼珍馐阁里,再取个附庸风雅的名儿,便能摇身一变,变成不可多得的珍品,卖到足足十两。
从十文到十两。
那些世家贵族,巨富商贾的奢靡富贵,不过都是靠着欺压这群穷苦百姓得来的。
萧煜剑眉微蹙,垂眸若有所思,但很快,他便神色如常,只默默夹了一片鲜嫩多汁的蕈菇送进嘴里。
有这么多人帮忙干活,这速度自然是更快些,不消三日,这破旧的屋顶不仅补了窟窿,也被翻修一新,也幸得老天给面儿,这几天并未下雨,一切才得以顺顺当当的。
这屋顶修完了,苏织儿便也同牛二叔三人结了工钱,可他们自觉这两日吃了太多米面,拿不下手,还是苏织儿磨破了嘴皮子好一番劝,他们方才肯收下。
牛三叔那厢,苏织儿问了草料木料的价钱,他也只堪堪报了个数,苏织儿清楚定是不止这个价钱,但也没有拆穿,还同工钱一道给了,想着往后有机会,再还这个人情。
修屋顶的这三日,虽说每日只管了一顿饭,但也架不住他们能吃,米袋子眼看着就瘪了下去,剩下的只怕撑不了两日,不仅是米,家里的盐也所剩无几。
听说牛三叔第二日要去镇上卖蕈,苏织儿便打算同他一道去,将缺的东西都采买了,晚间同萧煜一提,便见他头也不抬,只答她一句:“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