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禾眼看着她跑了出去,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个刘公子也是个苦命的人,从小生母就不在了,一直在继母手下讨生活,身体又不好,除了刘老爷偶尔施舍一些拿不到实惠的父爱,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穆宗妍又是个心软的,多半放不下。
穆宗妍确实放不下,她看见刘谦誉扶着床头吐出一口黑血,一颗心仿佛被人撕成了两半。
“谦誉哥……”
“谦誉哥……”
穆宗妍站在床头手足无措地看着刘谦誉,面前的人好像一个脆弱的纸娃娃,她想伸手去扶,却又担心自己弄疼了他。
急得眼里涌出泪,喊了两声谦誉哥,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刘谦誉看见她,晃神了瞬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是宗妍来了吗?”
穆宗妍嗓子紧得说不出来话,看见他伸出手,赶紧抓了上去。
刘谦誉的手指细瘦,却十分有力,握着她的手指生疼。
穆宗妍更难过了,肯定是他回光返照,很快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了。
“谦誉哥,是我。”
刘谦誉仿佛不敢置信一般,虚弱无力地问道:“你没去京城吗?”
穆宗妍将脸上的泪水擦掉,回道:“没有。”
两个人说话间,刘谦誉的继母刘夫人带着寿衣进来了。
她看也没看穆宗妍,将寿衣往床上一扔道:“既然还能动,就自己穿上吧,这么热的天还要伺候你,真是晦气。”
刘夫人三十多岁的年纪,十几岁嫁给了刘老爷当续弦,生了一儿一女,是刘家名副其实的女主人。
她不喜欢继子,言语极尽恶毒。
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嫌弃,恨不得他现在就死了才好。
穆宗妍听这话不好,生气道:“你这说的什么话,谦誉哥他现在还好着,应该快点请大夫才是。”
她一把拿起寿衣扔到了旁边,“这是什么劳什子,谁稀罕谁自己穿去。”
穆宗妍说得不客气,刘夫人心里憋了口气。
奈何她是穆家的小姐,不敢招惹。
但还是阴阳怪气地说道:“别人又没病到膏肓,穿这个干什么。”
她瞥了一眼穆宗妍道:“我要是不准备,到时候不知道外人怎么说呢,还不得骂我这个继母不行,对他照顾不够,可怜我辛辛苦苦了半辈子,还要受这样的指责。”
穆宗妍不是好眼色看她。
谁不知道她这个继母蛇蝎心肠。
“自己什么样,自己心里清楚,骗得了外人的眼睛,可骗了老天爷,小心挨雷劈。”
刘夫人生气地瞪着穆宗妍,好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话?真喜欢我们谦誉,心疼他,那就嫁给他啊,别让他死后做个孤魂野鬼啊!
又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给张罗,还不是人家嫌弃他是个病秧子,不愿意嫁,也好,等人死了之后啊,我辛苦些给他配个冥婚也就够了。”
刘夫人越说越难听,刘谦誉捂着胸口咳得痛不欲生。
穆宗妍实在看不下去了,生气道:“谁说我不愿意嫁了,是你们刘家没上门提亲,难道要我自己主动过来!”
刘夫人才不信穆宗妍这话,谁家好好的姑娘会嫁给个要死的人。
不过穆宗妍既然敢说,她也敢应,“那好啊,我这就找人上门提亲,可别让我们家谦誉空欢喜一场。”
穆宗妍一句话说出去了,再想收回来也晚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夫人扭着麻花腰出了屋。
刘谦誉想喊住继母,奈何身子太弱,他张了两次嘴都没发出声音。
转而握住穆宗妍的手,问道:“你真要嫁给我吗?”
穆宗妍不敢看他失望的眼神,犹豫着点了点头。
刘谦誉偏头观察着她的脸色,言不由衷地说道:“那李公子呢?你不去找她了?”
李任佑早已中了进士,做了官,没回来找她,也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