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照辰在早上的八点醒来了。
遮光帘紧闭着,光线没有透进来,和他平时醒来的六点似乎并无不同。但一向自律的他已经好些年没有睡到过这个时候了。
大概是昨晚韩澈言给他按揉太阳穴确实舒缓了他紧绷的神经,因此即使被韩澈言的话挑动了身体的燥热,他仍然在回到卧室洗过澡之后马上就睡着了。
只是意识完全回归的时候,他又想起贴着耳边落下的那句,“阿愿,今晚,要我陪你吗?”
如果当时屈从于本能和欲望,今天醒来的时候怀里是不是会有人俏皮地仰起头,贴着唇角亲一亲,软糯又任性地说“陪我再睡会”?
不受控的思绪展开,周照辰心里一凛,把理智收了回来。
他坐起身,打开电子控制的遮光帘起了床。
周照辰洗过澡到了客厅,韩澈言正在餐桌前吃早餐。林明朗不在,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韩澈言把昨晚的乖和软都收了起来。他抬眼,一开口就是嘲讽:“还是韩少爷重要,第二次让周老板把我扔下了。”
周照辰无奈皱眉:“讲讲道理。这一次是意外。”
“不讲。我什么时候和人讲过道理。”韩澈言唇边讽笑,“再说,我和你的关系需要讲什么道理?”
“韩澈言。”周照辰紧盯着他的眼睛,忽然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昨晚韩澈言把他的心和身体瞬间挑热时他就想问这个问题。
“战友,合作对象,亲密而共同进退的一体。”韩澈言答得自然,仿佛一直就等着周照辰来要这个答案,“周老板不是定义过吗。我们各取所需,利益交换,你情我愿。”
周照辰深深看韩澈言一眼。
“对了,我做常规检查的医院。”韩澈言换了话题,“是不是换换?我可不想下次我检查的时候韩少爷在我面前昏倒。”
“没必要换。”周照辰说,“傅医生是最好的心脏科医生。也信得过。”
韩澈言微微挑起眼皮看一眼周照辰,意味深长:“你的意思是,有医生让你信不过?”
周照辰没有回答,而是问:“你今天的检查是八项,还是十项?”
发现周照辰在不动声色改换话题避过问题,韩澈言唇边淡笑:“不知道,我没耐烦看。反正十项还是八百项我都得接受。不过……”
“希望不要有抽血。”他说着,皱了脸,带着无奈,“不过哪一次会没有抽血呢。”
周照辰有些意外。他向傅医生一一了解过韩澈言要做的所有检查,其中确实有相对比较折腾身体甚至会很难受的。而韩澈言虽然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很是娇气,但抽血无论如何都只能算是其中非常微不足道、几乎无尽趋向于常规的检查。
“我知道抽血不是很疼,也知道闭眼不看就行了。但是我心理上对这个有阴影,会抗拒,周老板要是觉得很做作我也没办法。”韩澈言的无奈委屈不减,但多了理所当然。
“每个人都有内心的恐惧。周老板你这样很伤害我。”
周照辰很坦率地道了歉:“是我想当然了。”
“你要是能陪我检查的话,我可以原谅你。”
韩澈言笑得很甜,话语也说得很轻巧,态度上似乎并没有“不原谅”的意思,而像只是随意说了句于他而言很常见的玩笑话。
谁也不必当真。
原计划十点出发去医院做检查,但吃过早餐,韩澈言在周照辰出了门之后就立刻要林明朗备车出门了。
按照韩澈言给的地址,林明朗把他载到了聂文博画展场地。
布展已经在展开,聂文博在和布展公司的各个工作人员对接协调各种细节,忙得团团乱转。韩澈言倚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笑着开了口:“阿聂,你需要一个助理。”
聂文博看到韩澈言便眼睛一亮,原本因为各种沟通而有些烦躁的情绪瞬间就被替换成喜悦。他迎了过来:“在找了,不过暂时还没有合适的。面试真的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