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直到几个月后殿下负伤重新又出现。
只是殿下回来之后, 却绝口再不提秦家的事。
他甚至记得曾经詹事府里来了一个姓秦的官员, 方被殿下遇到便撵了出去。
他们这些常年跟在左右的, 更是半个字也不敢提。
怎么多年过去,她竟又出现在此处?
谢传英按下心中的震惊,开口道:“姑娘,请随我来。”
秦小良忍着膝盖的疼痛和满腿的麻木,一瘸一拐地跟着他往外走。
方出了门,发现大理寺前的门庭,已经满满艾艾地站了众多的银甲人。
最后一丝霞光已失了颜色,这些银甲人骑着高头大马,马身上挂着白色灯笼,簇拥着中间一顶奢华银盖的马车。
谢传英带着她走到马车前,伸手道:“姑娘请上车。”
上车?
秦小良茫然地看了看面前这巨大的车撵,前头居然套着六匹马。
车身装饰奢华而尊贵。
不用问,也知道这是他的车。
也许此刻他便在车上。
几名车夫见到她,忙放下脚蹬,躬身退到一旁。
连脚蹬都华丽的她碰都不敢碰。
只是他要带自己回去?
秦小良低着头嗫嚅了一会,方道:“我……我可以跟着你们走。”
谢传英却面色不变,重复着殿下的指令:“姑娘请上车。”
“我……”她转头见谢传英弯着腰,面色冷峻,显然她不上车便要一直这般下去。
遂颤抖着双腿踩上了脚蹬。
她双腿无力麻木,却也没人敢扶她一把,秦小良只能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车辕。
车夫低着头,为她打起车帘。
她一眼看到那身月白色的袍角正坐在里面一动不动。
秦小良恨不能转头就跑,可此刻再无回头之路,只能一咬牙爬了进去。
李辰舟便倚靠在座椅上,目无表情地瞧着她上了车。
她上车之后便埋着头找了个最门边的角落坐了,一眼也不敢看向自己,他忍不住嘴角微讽。
马车内两人具都一声不吭。
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在车厢里四处流窜。
仪驾出发往东宫去,车身微微摇晃,李辰舟抄着双手,闭起双目,似乎睡着了。
秦小良这才偷偷地抬起头。
好在这车内甚大,她离他还有许多距离。
车厢内竟设有小几,书架等物,就像个会动的书房。
此刻那小几上放着一只小小的灯笼,那灯笼精巧异常,不知是什么做的,竟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燃着一只白烛。
李辰舟便坐在这小几旁边,映着烛火飘摇。
秦小良低头望着他的袍角,发现这瞧着普通的袍子却暗暗织出许多锦纹,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看了半日,她终于忍不住目光上移,看到了他的眉眼。
她盯着这眉眼许多,莫名地想起多年以前,她带着他躲在草垛里的那个夜晚,外面似乎下着小雨和小雪。
她就是在那里,决定要和他一刀两断。
不知过了多久,李辰舟却突然睁了眼,那眼睛里冰冷一片,瞧着她毫无表情。
“秦姑娘做出如今这般模样,是悔恨莫名?”
秦小良一窒,忙低声道:“我没有……”
“你背叛了我,竟连悔恨也没有一丝?”
“我……”
李辰舟扯了嘴角微讽道:“怎么?说不出话来?若不是我福大命大,想必今日无缘在此与秦姑娘共乘一车。”
秦小良低下头,扯住了衣角。
李辰舟目光下移,看到她如今还穿着单薄的囚服,在大理寺一个多月的刑狱中,早辨不出颜色。
瞧见他的目光,秦小良窘迫地满脸通红。
李辰舟移开目光,不再言语。
晃悠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