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气地说不出话来。
当年天下大乱,匪患横行,到处是尸横遍野,亲人生离死别。
秦家老太爷逃难路经此地,被村中一个小孩儿的惨景所触,决定留下来给鹿笛村死去的人埋葬立碑,免去了家中亲人暴尸荒野,无处可寻的惨痛。
为了这一恩情,那时多少人给秦老太爷磕头,说一辈子都要为秦家做牛做马?
村里更是求着他留下来,将村中最好的一块地给了他。
秦老太爷逃难一路,也甚是疲累,因此答应在此安家。
这才过去几年?他父亲那辈,村民们还保持了一点基本的体面和尊敬,可等到他成人立家,谁还记得他们老秦家当年的恩?
众人只是一直惦记着村里最大最好的一块地,给了秦家。
而秦家,将院子搞成了坟场一般,以前叫他们秦先生家,后来就是坟堆里的秦家。
他两个女儿更是自小就被孤立,被嫌弃。
一旁的秦小良被押着,面目冷淡地道:“你想要我们一家三口去哪里?”
村长花白的胡子皱到了一处,为难了半天道:“要不这样,那地还给你们留着,不过你要答应大伙,你们从此以后不要再碰墓碑生意,更别在村子里立那些个倒霉催的墓碑。”
“不做墓碑,那做什么?”秦小良毫无情绪地声音接道。
“诶!”村长一瞪眼道,“你这孩子,前几年你不是还找我打听要脱商从农,买块地的事?你们便和其他人一般,买块地种种不就行了?”
秦小良被人扭着,一张脸上黑白参半,停闻此言,低了头不再说话。
村长只当她是同意了,如此条件,她也没理由不同意。是啊,她原本就有这样的心思,甚至过去这几年,她便是带着这样的念头在奋力地赚钱攒钱。
不想半晌她却抬头道:“我还没想好。”
“你们秦家要么将墓碑滚出去!要么全家都滚出去!”
“你!你一个女娃娃,我不和你说!”村长急道,转脸去问秦三汉。
秦三汉却道:“我们家我女儿说了算。”
“你们真是不识好歹!”
一旁的张岚插嘴道:“我们鹿笛村不是你们秦家的鹿笛村,你们这样一意孤行,带坏了整个村的气运,居然还不知悔改。这外头来的老秦家真是与众不同,放个女子当家,既给村中带来霉运,又做出那些龌龊事来。真是让人薛大小姐看了笑话,以为我们鹿笛村全村皆是如此,以后我们的儿子女儿,这辈子只怕都抬不起头来,更遑论什么前途。”
她这一通说很是歹毒。
村人就算不为自己考虑,哪能不为自己的子女考虑?
当即有人叫嚣起来:“你这个不知羞的,还有脸开口?这么不要脸,该拉去沉塘!”
张筲听此,面色苍白,颤巍巍地指着姐姐道:“咳咳咳,你……你怎能如此?咳……”
他原本病痛缠身,此刻更是咳地说不出话来,张母却命人强拉他回去。
众人反应过来,一齐呼道:“沉塘!沉塘!沉塘!”
张岚对着几个官差使了眼色。
这些官差都是薛知府派来保护女儿安危的,当即看了看薛大小姐。
薛寒秋贝齿一咬道:“自然是要遵从众人的意见。”
秦小良听着众人呼啸声,反而有些麻木,也不觉得多害怕,环顾四周,这些人的面目在冬日暖阳之下即熟悉又陌生。
小月应该是和山沽呆在一处,还好她不在。她可不想让妹妹见到自己如今这狼狈不堪的模样。
那几个官差受命,将秦小良扛起。
围观的众人沸腾起来,纷纷举手相庆。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女儿!!”秦三汉嘶哑地吼叫起来,奋力挣扎,踢打着周边的人。
不知他突然哪里来的力气,竟让他挣脱开束缚,就往秦小良冲去,不想被一群人拦住。
一时场中乱如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