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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 江初月便会停下脚步,看一眼虽然已经深秋, 但仍然湛蓝的天空,堆积在心底的浊气好像会随时漂浮不定的白云一起瞧瞧溜走一般。
她想, 前世的时候, 因为她的离去,大抵江秀秀的生活也未必真如她当年还在江家时看见的那样, 舒心而幸福了。
人的欲|望是无休止的,还有一句话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当他们挥霍完她父母用生命换来的钱,以及把她“卖掉”的钱以后,再怎么办呢?
一家子就没几个真正勤劳的,那么,江秀秀的命运也不过如此了。
江秀秀叹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左手撑着腰,把右手上的铲子扔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继续开始挖老树根。
是的,没错,江初月在挖老树根,准确的说并不是老树根,而是葛根,只是看起来特别像是在泥土里掩埋了许多年的老树根。
葛根有粗有细,埋于泥土里,用铲子挖的时候还得小心一些,避免上葛根的表面有过多的伤痕。
回家洗干净葛根,找一个干净的台子,用木锤将所有的葛根捣碎,然后置于干净的大盆里,倒入清水,清洗捣碎的葛根,将里面的汁液全部挤压出来,然后过滤盆里的水,最后就是将过滤过的水静置,等待沉淀。
基本上静置一天一夜就差不多了,原本看起来有些浑浊的水便会变得清晰而又透亮,此时的盆底已经留下了沉淀物,洁白的,看起来像是膏状的,用手摸一摸,还带着点点粘度。
最后,将底部的沉淀物平铺在纱布上,在太阳底下暴晒,一直晒到它不用刻意的去捏,稍一碰就会碎的程度,说明葛粉做好了,此时便可以装袋密封了。
好像吴建国和江秀秀的事情发生之后,知青点里的气氛也变的格外安静起来,就连一贯喜欢没事找事的杨萍,这段时间也是看见将江初月就跟没看见似的。
因此,如果抛开存在感很强的沈如归,以及话痨似的李伟明不算,江初月的生活便彻底恢复到了平静里。
供销社里的板栗糕亦如江初月一开始的猜想那般,生意好的出奇,不确定到底是真的味道惊为天人,还是因为每个公社分粮了的原因,原本隔一日送两百块的量变成了四百块。
江初月做起来倒也不算特别累,只是重复性工作太繁琐了。
她前思后想之后,亲自去找了陈嬢嬢,问她愿不愿意帮忙,工钱按照每次卖给供销社以后,对半分。
陈嬢嬢倒是很乐意帮忙,只是,不论江初月如何劝说,她只愿意按三七分。
江初月七,陈嬢嬢三。
江初月觉得,材料都是大家一起拿钱买的,至于板栗更是一起上山捡的,就连厨房里的柴禾,也都是她和陈芳芳一起上山捡的,算起来,大家付出的其实是一样的,没道理她要多拿钱。
可陈嬢嬢偏说,就冲你这个做板栗糕的方子,我就不能分那么多的钱。
见此,江初月便同意了。
因为陈嬢嬢的加入,江初月一下子时间多了许多。
便在家里做了糖炒栗子送给章主任试吃过,味道好是好,只是这到底只能算零嘴,送人也不太拿的出手,可买来做零食吃,说实话,镇上也没几家有这个闲钱。
最后,江初月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前几日,她在山上捡板栗的时候,意外看见了葛根,一拍脑袋,自己竟忘了葛粉这么有营养的佳品。
这两日得闲,她没事儿便带着狗娃和陈芳芳来山里挖葛根。
陈芳芳不太认识,狗娃更是放在他跟前他也分不清。
江初月便一边找着,一边教陈芳芳怎么辨认,让狗娃乖乖的跟在后面背筐子。
葛根其实说白了,就是藤蔓类植物,只要是藤蔓多的地方,就很容易发现。
“小花,够了吗?”陈芳芳倚着一棵大树问。
江初月看一眼两人的筐,想一想家里堆了半个堂屋的葛根,点点头,“一会儿我这筐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