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1 / 2)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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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出了房门,走到院子中。

陶宅的院落虽不大,却布置得雅致秀气。

地面铺着青砖,院中栽种着翠竹与青松,还有几盆水仙,正散着阵阵幽香。

“小娘子晨安。”小厮仲无正从厨间取了药汤晨食,他迎面遇上陶知影,与她道了个安。

陶知影笑着颔首,又望了望西侧的厢房,问道:“大伯可是起身了?”

仲无点点头,略带些兴奋道:“老爷近来起夜已不太频繁,睡得安稳很多,故而起身也早了些。”

陶知影闻言,心下也是一喜:“如此,我随你去看看大伯。”

她近来忙铺子上的事,想想也有几天没见过大伯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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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晨安,小娘子来看您了”。秋照撩起门帘,对着房内正端坐在榻上,手持书卷的长者唤了声。

长者闻声抬眼,面向踏入房内的陶知影露出了笑容:“影姐儿来了,快来坐”。

“大伯晨安”。陶知影伏身对大伯父行了礼,转身接过仲无手中的晨食与药汤,在榻上的小桌摆开。

“听仲无说大伯最近夜间睡得好了很多,可也咳得少了些?”摆完晨食与药汤,陶知影抬眼望向大伯,关切地询问道。

眼前的长者,虽瞧着才过不惑之年,可那历尽坎坷的清癯面容之上,已然生了些皱纹。

闻得侄女所问,陶孟扶点点头:“是少咳了一些,身子也比以前爽利多了”。顿了顿,他又问道:“林哥儿可是今日到?”

“应是未时得到,予安院的一帮小皮猴们啊,还等着他回来给耍两套拳呢”。说到这,陶知影作势歪头瞥了眼榻桌下的书:“丁夫子最近可是又来了?我给了他够够的束脩,竟还总来扰伯父清净,看来,我少不得要敲打一番的。”

喉间咽下一口药,陶孟扶稍显不自在地答道:“无妨,丁夫子只是听说我曾在…应天书院掌教,故而向我请教教案罢了。”

陶知影趁机道:“如此,那等伯父身子大好,可要亲去予安院掌教才是。”

说来,叔父自被罢官后,便长期拓落寡欢。

而到了这江陵变迹埋名之后,言语上也是如履薄冰,生怕与人打交道。

只后来,在得知被贬岭南的爹爹,与跟随而去的娘亲均在那处染疫病逝后,更是镇日痛悔不已。

是故,她在两年前刚置下予安院时,就曾生过要让伯父借予安院,慢慢走出阴影的心。

只是罢官之事,对伯父造成的伤害太大,他总觉自己再不堪为师,且怕再次不慎口出祸言,惹事害了她与林哥儿,故而,只肯偶尔给院里请来的夫子做一些教案上的指导。

果然,听了陶知影的话,陶孟扶立时便不安道:“还是不妥,我怕……”

陶知影打断道:“可伯父若不应,我少不要既要花时间去寻夫子,又要多出一份薪俸。”

“我与谢家二哥儿包的船,又装了满满一船去西夷。船上物资丰盛,支去不少货款。林哥儿在平州的武学,也还要读上一年…”

陶知影正假意数着自己的难处,想趁机让伯父应下,却又忽见陶孟扶面露愧色道:“是大伯对不住你们,若不是当年大伯出言不慎授人口实,你阿爹阿娘便不会有那遭祸事,你们姐弟也不至于如此辛劳…”

眼看陶孟扶忆起旧事,情绪再度低落,陶知影连忙正色道:“大伯不可做此想!”

“为臣,您一身千秋风骨,正言直谏、持正不阿。为官,您视民如子,砥节奉公。为兄,您与我阿爹更是手足情深。”

“当初若不是大伯,我与林哥儿…只怕也要和我阿爹阿娘一道终于岭南,您对我与林哥儿,自是恩深情重的。”

“要恨,只恨奸人妒贤嫉能、前天子纵曲枉直,才让您衔冤负屈这数年!听闻当今圣上已有弃新党之势,大伯且好好将养身子,只当养精蓄锐,指不定很快便能重返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