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曜拾起竹箸,夹了些许菜肴落入她的面前的碟中,眸中已经恢复了清明,“一日没有进食,先用点东西再入睡。”
宋絮清还未从适才激荡的情绪中拉扯出来,听着他的话也不做动作,只是望着他。
“吓到了?”裴牧曜拎起细嘴酒壶,清酒不疾不徐地漫过酒盏,眼皮微微掀起,问着她。
“没有。”宋絮清哑声回道。
说吓到并不准确,更多的是震撼。
震撼于全然不知他何时对自己动了心思,而自己……
好像并不排斥。
裴牧曜端起酒盏,神态慵懒地灌入喉间,漆眸沉沉地凝着她的双颊,问:“日后我若激进了些,也可接受?”
宋絮清拾起竹箸的动作微微停滞,“什么激进。”
“想诱你和我沉沦的激进。”裴牧曜道。
宋絮清喉间一紧,不知从何处漫起的酒意冲昏了头脑,竟然觉得自己醉了。
渴得她不自觉地端起酒盏,仰头灌入,清酒刺激的辣意滑过喉咙,但却给她带来了丝丝清明。
良久,她缓缓地颔了颔首。
裴牧曜摩挲着杯盏云纹的动作停顿须臾,喉间溢出一抹沉沉的笑。
笑得宋絮清耳根红红,她垂头小口小口地用着碟中的菜肴,却也知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眸从未移开。
她状似无意地掀起眼皮,预备悄悄地看一眼,抬起眼皮的那一瞬间却径直撞入他的摄人心魄的眼眸之中,惹得她忍不住又饮了口清酒。
酒盏落下的刹那间,瞥见他的手朝自己神来,宋絮清愣在原地不动,呆呆地看着她。
裴牧曜的指腹扫过她的唇瓣,掠过清酒晕在唇上的水珠,指腹不紧不慢地将其带走。
宋絮清的心口狠狠地跳了下。
案上的辰漏一点一滴地流逝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敲钟声也回荡在王府中,无一不在提醒着,夜已深。
今夜是洞房之夜。
宋絮清本以为这一夜是不会有任何的事情发生,他们不过是合作关系而已,可此刻又有些不确定了。
她垂眸咬了咬唇,眼角余光掠过不远处的床榻,稍稍失了神,案榻之上燃着的红烛忽而发出一声爆响,唤醒了飘荡的思绪。
空气中回荡着似有似无的紧张,裴牧曜嘴角微微扬起,“走,睡觉去。”
宋絮清:“……!”
她神情有些绷不住了,思考着该如何跟他说,要不再等等,是不是太着急了。
下一瞬,耳边就传来裴牧曜低沉的笑声,他道:“夫人,我还没有那么禽兽,刚刚和心上人表明心意,就要强掠着她和我共赴巫山云雨。”
宋絮清本就漫着绯红之意的神色轰得一下上了头脑,看他眼眸中满是揶揄的笑意,确定他的神色不再似适才那般引人心魄,紧绷的心也逐渐落下,抿唇问:“我睡哪里。”
裴牧曜望着她,唇边噙着的笑意扬起的弧度再次往上扬了几分,挑了挑眉:“夫人,若是分房睡,为夫的声誉怕是会受到影响。”
“啊?”宋絮清茫然,“什么声誉?”
裴牧曜笑而不语地看着她。
宋絮清因醉意上头漫过的思绪逐渐反应过来,只觉得这儿是待不下去了,连忙起身唤来茗玥等人,收拾着桌案。
守在门口等候通传的茗玥等人推门进来,踏过门槛时瞧见自家姑娘白皙的脸庞满是绯红之色时,都不由得愣了下。
瞧见她们怔愣的眼神,宋絮清不自在的侧过身去,故作镇定地掩嘴轻咳了下。
丫鬟们动作极其迅速,不过一会儿就将所有的东西都撤了下去,满是脚步声的卧内再次静下。
已经褪去外衣只剩下里衣的宋絮清静静地坐在床榻侧,眸光扫过床榻上仅有的一床丝衾,纤柔单薄的丝衾不堪一揉,若是两人共用一床丝衾,势必是会碰撞到一起的。
宋絮清环视床榻一圈,迷离的双眸睨见最里侧的长枕,褪下鞋子手脚并用地爬了进去,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