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他的名字。
那声音不带分毫情绪,他脚步微微一顿,回过身去。
顾淮烬却什么也没说,静静盯着他,仿佛刚刚沈厌听到的,只是自己的错觉。
视野中,那人正独自站在原地,面庞笼了层淡淡的阴影,手垂在身侧,似乎有些落寞。
落寞?
心头忽然浮起这个形容词,把它套到顾淮烬的身上,有些奇怪,又有些好笑。
可在当下场景,竟产生了种诡异的合适感。
沈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个想法。
但他又几步折了回去,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前,侧头在他的脸颊上触了一下。
唇瓣落得很轻,几乎没什么重量,只是似蜻蜓点水般掠过。
浅得都叫人以为是错觉。
带着种安抚的意味。
“走了。”
望着沈厌消失在入口的背影,顾淮烬忽然感到,某种熟悉的、空洞的情绪一点点再度淹没了他。
脸颊发烫的温度证明着那人在那里留下过痕迹,热意很快被带走,唯余一片冰凉。
他的指尖无声收紧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忍受沈厌离开他视线的每一分一秒。
-
在暗渊,人们将会面对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这里魔气弥漫,血雾缭绕,天空都映成深红色,却掺不得世间的半点虚假。
沈厌踏入了一片灰暗的、空旷的地方。
前方是一串雪白细碎的足迹,零星断续,延伸向看不见尽头的远方。
他沿着它走了不知多久,终于看到,在遥远的另一端,正立着一道人影。
那人一身白衣,散落的鸦发衬着冷若白瓷的侧脸,浑身气质清透高洁,唯眼角洇开一点艳丽的红。
就像纯白花瓣上滴落的一粒血,硬生生将那份清冷折揉成另种矛盾的昳丽。
对方正轻抚着手中的银白长剑,听到沈厌的脚步声,回头,露出一个笑来。
“你真慢。我等你很久了。”
沈厌说:“我也找了你很久。”
心魔提着剑,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在离他几步之遥的时候,忽地顿住,将剑缓缓抬起了。
沈厌神色戒备地盯着他。
谁料下一秒,他毫无征兆地松开了手,长剑掉到地面,竟脆弱得如瓷器般四分五裂。
“我知道你是来杀我的。”
心魔说,朝他伸出手去。
那手却停在对方的跟前,再无法寸进分毫。
沈厌抓住了它。
他手指一个用力,便传来清晰的骨裂之声,放开后,它无力滑落,软绵绵地垂在对方身侧。
心魔盯了他半晌,竟忽然笑出了声。
“你倒也不用这么怕我。”
“上次失败以后,面对你,我就再也没有胜算了。”
他语气很轻,唇角带着笑,那副于印象中截然不同的全无敌意的态度令沈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你想做什么?”
心魔听闻,露出有些意外的神色:“你的意思……是我能向你提要求吗?”
沈厌抿了抿唇。
他有点看不透他了。
沉默片刻,沈厌道:“你说。但最终的决定权在我。”
闻此,对方愣了几秒。
“这样啊。”
他拖长了尾音,忽地朝沈厌一下子凑过来,鼻尖几乎触碰上对方的。
他勾起唇角,口吻似笑非笑,眸中闪烁的神色叫人难以捉摸。
“那你——”
“可以抱我吗?”
顿时,沈厌僵住了。
“……为什么?”
“你不是说可以提吗?那我就提咯。”心魔笑道,“这可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事,你要是不做。小心我,反悔哦。”
最后三个字尾音上扬,配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