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輕響。
仿佛是這片土地上的亡靈發出的回應。
“原本想把他們帶回我爺爺面前再殺的……”林澗說,“但是這裏好像更合适。”
謝岫白仰頭看着他。
林澗靜默地站了很久,風掠過他的衣擺和發梢,水波一樣輕輕浮動。
謝岫白幹脆原地坐下來,一條長腿曲起,放松地敞開,一手搭着膝蓋,一手撐着地,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過了很久,林澗才回收目光。
他随意地一瞥地上的人,線條清晰鋒銳的眉眼柔和下來,他好像卸下了很大一個擔子,眉眼都變得鮮活起來,
仿佛故人緩緩從時光中蘇醒。
謝岫白不敢移開眼神。
“小白同學,”林澗眼尾勾着一點笑,“要跟我亡命天涯嗎?”
“……亡命天涯?”
刀尖浪口奮鬥了三年,好不容易坐穩家族繼承人的座位,體驗到什麽叫錢多到用不完的小白同學,頭頂冒出三個問號。
林澗一本正經。
“是啊,我們綁架聯邦的一級通緝犯後逃亡,私自對犯人處以私刑,手段殘忍,情節惡劣,說不定聯邦現在已經在通緝我們了,我們這會兒私奔,就是在畏罪潛逃?”
林澗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俯身戲谑地看着他,伸出一只手,遞到他面前。
“所以,要跟我走嗎?”
謝岫白盯着那只手看了一會兒,恍惚間也有點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
一時是多年前兩人初遇,一時是現在。
林澗背着夜色的臉和當年俯身查看他情況時的俊美少年重合,謝岫白伸出手,緊緊握住面前這只手,滿不在乎笑了笑,擡眸看着他:
“我不是早就跟你跑了嗎?”
林澗一使力,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站穩了也沒有松開,兩人的十指仍舊交纏在一起,成了冰涼夜色裏唯一的溫暖。
林澗問他:“私奔的第一站想去哪?”
謝岫白還真想了想,然後給出建議:“……回家看看?”
“好啊。”
明亮的月影拖長了兩人的身影,長長的影子拖在斷壁殘垣間。
兩人背着夜色,踏着一地瓦礫磚石,朝遠方走去。
私奔啊……
……是不可能私奔的。
林澗當然不是準備跑路了,不然的話,他惹了這麽大一個簍子,微生時嶼一定會追殺他到天涯海角,勒死他和謝岫白,然後再上吊自殺。
他把葵翎和那落迦的死訊以及兩人的“口供”全部發給了微生時嶼,然後心安理得關了機。
就像闖了禍把爛攤子甩給父母的熊孩子。
作為這件事為數不多的知情者之一,微生時嶼這段時間簡直焦頭爛額。
出事的兩個人全是他的手下,而且,由于那落迦能變出別人的臉,在那落迦出來或者林澗腦子清醒之前,他還沒辦法向別人解釋。
其實解釋了也沒什麽用。
實在是太胡鬧了。
他本來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同意這樣的計劃的,林澗去找他的時候,條分理析跟他說這些可疑點,他也沒有動搖。
但是林澗走後,他想到林澗說的話,越想越是心煩意亂。
等他好不容易把腦海裏的千頭萬緒壓下去,卻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打開了一段。
林城死亡之後,這段錄像被秘密儲存在聯邦機密信息之中。
他也顧不得流不流氓了,專門盯着錄像裏那人的胸部看,怎麽看都沒看出來林澗說的“女性的身體弧線”。
就算有點……那玩意兒真的是胸?
他沒仔細看過葵翎,但只要長了眼睛的人都知道,天差地別好吧!
——這其實是那落迦對零日的誤解。
豐滿的身材在混亂地區從不是好事,哪怕她是alpha,關于自己原本的信息,零日一貫是能藏就藏,誤打誤撞,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