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口水嗆到。
葵翎毫不掩飾地大笑出聲。
她把新抽的牌一撒,伸了個懶腰,“在這一個周了,連個鳥都沒有,真是名副其實的鳥不拉屎,再待下去我要發瘋了。”
她瞟了一眼林澗腳邊那厚厚一沓牌,全是林澗憑借“運氣”贏來的。
葵翎心有餘悸地補充:“但是再跟你隊長打兩把我也要發瘋,要不你進來,你們兩個第九互相掰頭,我出去警戒巡邏,打掃院子也行。”
葵翎長長打了個哈欠,一手按着後頸四處張望。
看她真一副找工具出去掃地的模樣,林澗道:“你暫時別出去。”
謝岫白撐着下巴笑:“對啊,不然回頭那落迦要是過來了,遠遠一看——喲,這不我老大嗎?不是被綁架了嗎?怎麽在這掃地呢,混得這麽體面……你猜他還會不會進來?”
葵翎幹笑:“……你們還真是蠻樂觀的,人影還沒看到一個,竟然就已經假設到了他來之後會不會進來了……”
她扭頭看向林澗。
“話說,你們是真的認為那落迦會來嗎?這都一個周了,別說那落迦,這地方連活人都沒一個啊。”
“活人沒有,死人還是挺多的。”謝岫白眼眸彎彎,甜甜蜜蜜地說,“這地方往東幾萬裏,都被那落迦和零日屠殺過,死的人沒有十萬也有八萬。”
戰争結束後,政府重新取回了東區的控制權,自然要重建星盜破壞的城鎮。
一般來說,政府在新建城鎮時,會根據當地的條件規劃,這地方本也是白沙星上難得的适合人類居住的地方,後來重建居住地卻被放棄,就是因為這裏埋葬了太多生命。
政府最後規劃出的新城區距離這裏有十幾裏。
屍骨收斂完之後,這裏就徹底廢棄了。
謝岫白剛來時,還在路上見到了當初他和那落迦打架時砸倒的幾棟房子。
鋼筋混凝土暴露在空氣裏,直愣愣地支向天空,早已被雨水和風沙腐蝕得千瘡百孔。
葵翎倒不怕死人,曲起一條長腿,下巴墊在膝蓋上,恹恹地看向林澗,“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麽突然想到搞這麽一出?”
林澗收攏地上的紙牌,跺整齊賽回盒子裏,白玉一樣的手指拂過紙牌,在紙牌背面花哨的配色的映襯下更顯素淡潤澤。
“因為……”林澗不甚在意地說,“我最近剛好犯了次病,在醫生那裏留了個記錄。”
葵翎:“啊?你生什麽病了?能治好嗎?”
林澗沒搭理她,垂下眼睫,冷白面容上落下一道淡灰色的剪影,“如果聯邦現在去查我,就會發現這樣一條邏輯鏈——”
“零日殺了我爺爺,我患上了抑郁症,多年後零日被抓捕,但是我一直效勞的聯邦卻為了利益決定不殺這個魔頭,我一怒之下,原本已經好轉的抑郁症再次爆發,利用職務之便,劫持零日出逃,準備處以私刑。”
他微微彎了下嘴角:“你覺得邏輯夠不夠通順?”
“不夠的話……那再加上前段時間,我和家裏大吵了一架,相當于和父母鬧翻,更加加重了我的精神問題,現在一朝爆發,跑出來報社……也不是說不通,不是嗎?”
葵翎嘆為觀止,緩緩鼓掌:“厲害,不愧是聯邦第九,腦子長得跟我們普通人就是不一樣,犯個病都要利用上。”
林澗:“好說。”
葵翎玩笑的神色淡下來,揉了揉額心,“但我還是覺得……太突然了,那落迦又不是傻子,應該是不會信的。”
“怎麽會突然?”林澗說,“我們不是鋪墊過了嗎?”
葵翎頭頂緩緩冒出一個:“?”
謝岫白也在一旁點頭:“是啊,準備工作做的差不多了啊。”
葵翎唰地扭頭往他,仔細打量他表情,沒看出撒謊跡象,默默往後挪了一寸,謹慎地開口:
“我們是生活在同一個時空裏的吧?我也沒有莫名其妙丢失一段記憶吧……我怎麽不記得我們做過什麽鋪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