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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譽生氣,陳雲舒忙了一天,一無所獲,還平白無故挨了一頓陰陽怪氣,何嘗就不生氣,語氣同樣不好。
林譽一聽就冷笑,“好,你說說,我哪裏又對不起你了?你們一個兩個的,都挑這時候鬧是吧?林澗就算了,你倒是說說,我什麽地方苛待你了?”
陳雲舒嘴角繃緊。
林譽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從我娶你那天起,我跟你發過一次脾氣?你每次要買什麽東西,不管要花多少錢,我說過一個不字?你和父親合不來,我用孝道壓迫你,勉強你去迎合他了?你說你要忙事業沒時間帶孩子,我逼你放棄工作在家給我當全職夫人了?沒有吧?你倒是說說,我還有哪裏做的不到位,讓你對我這麽不滿意?”
陳雲舒被他說得心頭不适,後退一步躲開他周圍的低氣壓,不滿地說:“這些都是你自願的,現在你是打算全推到我頭上?少在這裏推卸責任,你自己和你父親不和,也能怪到我?我還沒嫁進來之前你們的關系很好嗎?”
林譽心頭的怒火漸漸平息,只覺得失望,“你果然是沒有心。”
陳雲舒寸步不讓:“你少用這些綁架我。”
林譽搖了搖頭,失望到極點似的,一句話都不想多說,轉身朝外走去。
陳雲舒正在氣頭上,冷眼看着他走遠,原本也想甩手離開,瞥到急救室的門,停下腳步,猶豫兩秒,還是留了下來。
不管怎麽樣,裏面總歸還是她的兒子。
也是……她唯一一個,還願意親近她的孩子。
她不能再失去她最後一個孩子了。
陳雲舒在一邊坐下來,想到林譽說的、林燦口不擇言說出來的那些話,就覺得心裏不舒服。
她是真的清高,且極度愛惜羽毛,當初以為謝岫白是私生子時就百般不喜,繞是後來得知其實不是,還是天然存了一份偏見,她絕不接受自己這麽小的孩子,就産生這麽惡毒的心思。
她強迫自己忘記林譽說的那些話,在腦海裏反複回憶林燦乖巧貼心的模樣,不斷安慰自己——
孩子還小,調皮一點很正常,長大了會改。
就算不改……那也是她的孩子。
然而,這樣想着,陳雲舒非但沒有好過一點,反而越發焦躁。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只覺得心髒好像被一只手握在手裏随意揉捏,頭暈腦脹,胸悶氣短,喉頭隐隐緊縮,一陣嘔吐的欲望來襲。
她越是努力回憶,腦海裏關于林燦的記憶越混亂,最後甚至像信號受到幹擾的老電視機一樣,不斷閃過細密的雪花,滋滋響聲不絕于耳。
林燦的臉在腦海中不斷扭曲,一會兒變成林澗冷淡地叫她母親時的模樣,一會兒又仿佛看到林烨站在林家老宅門口,禮貌而陌生地問她你是誰……
陳雲舒原地晃了晃。
“夫人?夫人你怎麽了?”保姆也還守着沒離開,焦急忙慌地扶住她,“醫生——醫生呢?”
陳雲舒扶着額頭,恍惚地開口:“不,不用……”
她身子一歪,癱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撐着額頭,雪白細膩的額頭沁出成片的汗水,心慌得可怕。
就好像……
有什麽東西即将失去了一樣。
失去什麽呢?陳雲舒茫然地想。
窗外夜色濃郁,晚風冰涼,吹在她身上,從身冷到了心底。
她忽然察覺出一股孤獨。
就在林家鬧起來的時候,還有一個人也在惶惶不可終日。
那就是灰溜溜離開林家的葉單。
林譽一朝得知真相,心煩意亂,壓根不想再看見他,直接讓人把他趕了出去,這兩天忙着處理林澗的事,還沒抽出空找他。
葉單自然也不敢多留。
當初大張旗鼓地去,大鬧保衛處也要夜闖林家的人,走的時候就跟喪家之犬一樣,生怕有人看到他,恨不得把臉都蒙上。
他記着林澗說的話,擔心得一晚上沒睡着,腦海裏反反複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