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那麽想過,你爹你媽都沒把他氣死,就你這點功夫能氣死他?”
林澗心裏五味雜陳,擡手抹了把臉:“謝……他這是跟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了?”
“也不是他說的,”老人緩了口氣,“你之前是不是看過醫生,我在醫院碰見,就跟他聊了幾句,他說你心情一直不好,可能是你爸爸給你的壓力太大,但我知道其實不是,你這孩子沒那麽乖的,不可能完全聽你爹的話,你爹……算了,不說了。”
“總之啊,你就當我老糊塗了,人老皮厚,就不要這張臉了,”老人慢慢地說,“我就壯着膽子,替你爺爺同意了。”
林澗張了張嘴,又閉上,倉促地偏了下頭,望着一旁潔淨的地板,深吸口氣,維持着平靜的語氣說:“您就是我爺爺,我一直把您當我親爺爺。”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以後下去見了你爺爺,他要是罵我不要臉,我可就說是你親口說的了。”
林澗:“您……”
“你回去吧。”林叔說,“我也拖住你蠻久了,我答應那小子的事,也算是做到了,你要是不生氣,以後有空來陪陪我就行。”
“那我要是生氣呢?”
老人微笑:“你剛剛還說我是你爺,爺孫哪有隔夜仇,那個姓謝的小子都不怕,我怕什麽?”
林澗被他這一番話說的一時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心想他林叔以前也不是這麽跳脫的性格啊,難道就因為和謝岫白說了會兒話就這樣了?
想來想去,和老人相處時間最長的還是林城。
所以他爺爺表面裝的嚴肅正經,背地裏都是這麽說話的?
他回過頭,和老人溫和的視線對上。
林澗認真地說:“別多想,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老人笑道:“那就好了。”
“您好好休息。”林澗關上門,站在空蕩蕩的走廊裏,無聲地籲出一口氣。
病房上方就是空調出氣口,冷空氣披頭蓋臉往他身上噴,空氣裏消毒水味直沖鼻。
他好不容易平複好心情,擡頭一看——
走廊盡頭,專門負責這層樓病人的醫生辦公室門開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端着大茶缸子悠哉晃出門,滿頭卷毛淩亂地翹着,白大褂上挂着名牌——
【查理·安德森】
不是林叔嘴裏那個給他看過病,到處大嘴巴跟老人家一頓亂說的不良醫生……
還能是誰?
查理醫生剛出門,正打算給自己續上一杯超大杯枸杞茶,措不及防被人從後面一把拍住了肩膀,手掌冰涼膚色慘白,沒有一絲人氣。
剎那間無數醫院鬼故事從他腦海裏劃過,這卷毛大個立刻扯着嗓子鬼哭狼嚎起來。
“啊啊啊——醫鬧了!病人襲擊醫生了!太平間詐屍了!”
林澗:“閉嘴。”
查理掙紮着回頭一看,“啊啊啊還會說話——啊?”
“進去。”
“?”不等查理反應,林澗一手拎起他白大褂領口,兩步進了他的辦公室,把人往沙發上一扔。
查理四仰八叉倒在小沙發上,白大褂散開一顆扣子,這鬼佬不要臉,白大褂裏只穿了一件小背心,一摔之下春光乍洩。
他顫顫巍巍捂領口,表情驚恐屈辱宛如即将被糟蹋的純潔小姑娘:“你你你……你要幹嘛?”
“以後別跟老人家亂說話。”林澗抽了張紙擦手。
查理眼珠亂轉:“我哪有亂說話,和病人家屬交流病情不是很正常的行為嗎?我不跟他說難道跟你爹說,哎喲我的天,你這不是要我命嗎?”
“……”林澗說,“說起來你怎麽在這裏?”
“喲,我怎麽在這?我也想知道。”查理醫生怨氣沖天。
他道:“我現在原本應該好好地躺在市中心頂層大平層裏,享受着美酒,望着窗外繁華的夜景,感嘆雇主不在不需要幹活還有錢拿還能獨享豪宅的悠閑人生。”
林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