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打過,那壓根就不是正常切磋,是他在故意報複我們,”葉單不屑地說,“就因為我說了兩句實話——”
“有爹媽生沒爹媽養,我說錯了嗎?哪個字是假的?”
老師下意識朝其他學生看去,那幾個學生目光躲閃,避開了他的視線。
“從那之後他就記恨我,你強又如何,你強就能改變你爹媽不要你的事實了嗎?”
老師臉色忽青忽白。
他不是這兩個年級的老師,都不知道學生之間還有這樣的矛盾。
葉單還在喋喋不休,“他從小就記仇得很,估計早就想弄死我們了,這麽多年過去,你覺得他會放過我們,放過這個機會嗎?”
老師感到害怕,不是怕林澗,而是因為葉單話裏的深意,“你什麽意思?”
“聯邦不會先救我們的,只要他出去我們就死定了,不如……”
他話沒說完,林澗長長出了口氣,放棄似的,疲憊地說了句:“葉單,你沒長腦子嗎?”
“殺了我,你覺得你能活?”
他的輕蔑一目了然,葉單臉色脹得青紫,暴跳如雷:“聽到了沒?他就是想殺了我們!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
林澗望着他,語氣平淡:“你看看你這樣子,究竟是誰在記恨誰?”
老師當然不可能因為學生幾句話就起這種心思,太畜生了,但不得不說,他心中還是因此多了幾分擔心。
但他顯然擔心的太早了。
幾個綁匪敢放心把他們丢在這裏不是沒理由的,荒山野嶺,人質渾身被綁,連手指頭都動不了,還有……
綁匪們靠在一起閑聊的時候,一個綁匪跑過來,捧着一個顯示器,如獲至寶,興奮的滿臉通紅:“龍哥!看我發現了什麽?”
顯示器上,赫然正是先前葉單喊出的那句話。
——他爺爺是林城。
龍哥咬着廉價煙,眼睛爆出精光,迫不及待走到幾個人質面前,一腳踹在葉單身上,掉落的煙灰在葉單臉上燙了塊疤:“誰是林城孫子?說!”
葉單吃痛,心裏更是恨毒了林澗,半點沒猶豫,把林澗指認給他看。
林澗立刻被單獨帶走關押了起來。
一天後,聯邦派人前來交涉,綁匪提出他們要留下林澗。
綁匪原本已經準備好了扯皮,無論如何要把林澗給扣下來,好拿更多贖金。
但出乎他們預料的是,聯邦同意了。
沒有一點猶豫。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其他人質以此從林澗身邊離開,葉單得意地看了他好幾眼,那眼神滿是惡意,意思很明顯——
你看,你爹來了又怎麽樣,還不是不要你。
有爹生沒爹樣小雜種。
林澗平靜地看着他們離開,見老師在離開的時候不忍地回頭,想開口留下來陪他的時候,還冷靜地朝他搖了搖頭。
那會兒的山林很冷,地上就是泥土,山上的植物割手,蛇蟲鼠蟻很多。
林澗坐在滿地碎石裏,疲憊地閉上了眼。
這是他父親第三次抛棄他——
第一次是他出生的時候,他要緩和妻子和父親之間的矛盾。
第二次是他回家過年,林澗和葉單發生矛盾的時候,他要報答葉家的救命之恩。
第三次是現在,他要盡到聯邦将軍的職責,不能徇私。
過往種種凝聚成片刻的失神。
林澗收斂了所有情緒,第一次試着伸手,拍了拍謝岫白的肩膀,緩緩開口:“如果你跟我在一起,還是以戀人這種更親密,天然就具有唯一屬性的關系,你一定會過的比陳嘉更窒息。”
“你的未來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哪怕是和別人有稍微親近一點的舉動都不行,都有可能激起我的偏激情緒,就像是被一株見不得光的吸血藤蔓纏上,在我一天比一天偏執的心态裏被吸幹最後一滴血。”
“你要付出的太多,能得到太少,不劃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