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怪叫的那人就跟手上黏了只巴掌大的蜘蛛一樣,拼命甩手,把東西扔到對面。
坐在他對面的人罵到:“草,李骅,你特麽有病是不是?”
然後又迅速把東西扔回來。
叫李骅的男生立刻豎起課本去擋。
兩人就這樣把東西抛來抛去,要是一不小心彈到其他人桌子上,就會得到一句新的罵聲,然後再把東西扔回來。
琳達好不容易看清他們扔着玩的東西。
那是一個終端上的裝飾品。
學校門口小賣鋪就有賣,五毛錢一個。
但那不是她的。
她松了口氣。
那段時間班裏很流行這樣的游戲。
只要拿出一樣東西,然後高喊一聲這是她的,一群人就會立刻展開一場“攻防戰”,跟躲避病毒一樣躲避那一樣東西,嘻嘻哈哈玩鬧,以此度過無聊的課間。
那些被當做病原體扔來扔去的東西,有時候是她的——那些男生故意從她這裏拿的。
有時候又不是。
琳達每次都要看清楚了,如果是她的東西……她家裏條件不好,如果是她的,她還是要拿回來的,哪怕這意味着另一場羞辱。
林澗從不參與這樣的游戲,或者說,他甚至可能都不知道這樣的游戲。
琳達就經常聽到班裏有男生在陰陽怪氣他。
說他假清高,一副永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的模樣,下了課就回家,裝什麽乖學生呢,別人跟他說話,他也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也不知道在拽什麽。
林澗長得好看,學習好,格鬥課成績也好,性格溫和,對誰都有禮貌,如果在普通學校,大概有很多人喜歡他。
但這裏是軍部開設的學校,這裏的alpha太密了。
同極相斥。
這個詞在alpha的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對于比自己優秀的同性,大多數alpha都會采取相同的态度——排斥,打壓。
用一切手段,把這些可能會在未來搶奪他們生存資源甚至配偶的同性滅殺在萌芽之前。
但表面上,他們還是不敢針對林澗的。
林澗成績好又聽話,老師很喜歡他,針對他的話,如果太過火了,可能會被老師察覺。
那時候桌子已經恢複了正常,不再六人一組圍在一起,而是兩張桌子并排,在教室裏分成五列。
林澗換到她旁邊之後,兩個人的位置就固定了下來,無論換到哪,林澗始終是她的同桌。
如果換到靠窗的座位,林澗永遠坐在靠近過道的那一邊,就好像是要……不動聲色把其他不懷好意,想要拿她取樂的人隔絕在外一樣。
那是琳達入學以來最安心的一段時光。
左手邊是圍牆,右手邊是林澗,前後是桌子。
——仿佛在人來人往的教室裏隔絕除了一個小小的私立空間。
林澗不是個善于言辭的人,也從來沒說過什麽鼓勵安慰,讓她不要在乎這些莫須有傳言的話。
只是沉默地坐在她旁邊,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攔在外面。
仿佛是在用自己築起一面牆,去保護這個他素不相識,和他沒有任何關系,很可能只是在【小學】這個階段短暫相逢的女生。
只是後來……連林澗也被她連累了。
班裏的流言不知為何突然嚣張起來,原本繞着他們走的人又開始試探地在他們周圍出沒,說一些沒有營養的垃圾話。
聽着那些毫無根據的話,她好幾次想跟人理論,打一架也無所謂,最多就是被請家長——她以前很害怕被請家長。
但林澗把她攔了下來。
“沒什麽好在意的,他們浪費的是他們自己的時間。”
八九歲的男生坐在淺黃色木質課桌前,安安靜靜地翻過一頁書。
琳達問:“你不生氣嗎?”
風從窗外吹進來,男生額前碎發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