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的身份很難猜。
他當然不可能把那些雜碎放在眼裏。
秦勒父親活着的時候,他就能收拾他們第一次,現在秦勒父子雙雙斃命,難道就收拾不了第二次?
傷這種東西,他受過的傷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只要沒死就無關緊要。
想占便宜結果死在他手裏的人多了去了,誰還會覺得他受傷就是好對付。
幸虧林澗不了解黑城的狀況,也虧得阿邦腦子缺根筋,完全沒想過他的語言漏洞。
“……謝謝。”他低聲說。
還有,對不起。
騙了你。
但他必須要留下來。
這是他唯一能接觸林譽的渠道。
正如阿邦之前所說,林譽很可能要對黑城動手,他不能坐以待斃。只有留在林澗身邊,他才有可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飯菜的香味隔着窗子飄進來。
林澗遲疑了下,拍拍謝岫白肩膀:“吃飯了。”
謝岫白打散思緒,想收回手,又莫名有些不舍,他有些茫然,不舍,不舍什麽。
這一耽擱,他又磨蹭了幾秒鐘。
“快起來,你不熱嗎?”林澗無奈。
“熱……”兩個alpha大熱天抱一起,就算林澗天生體溫偏低,那也是熱的。
謝岫白覺得自己可能是演戲用腦過頭,加上大熱天本就讓人丢失智商,才産生了錯覺。
“好。”
李乾逸走進來,身後跟着幾個士兵,之前就是他們打掃的院子,這會兒手裏端着飯菜,一樣一樣擺在桌子上,全是清淡的素菜。
其中一個見到地上歪倒的凳子,還伸手扶了一把,“咦,這裏怎麽有個腳印?”
謝岫白默默移開視線。
窗外花架裏躲着的阿邦拉起兩根藤蔓頂在頭上,把自己往枯藤更裏面裏縮了縮。
李乾逸不肯走,見謝岫白過來,立刻端起飯碗:“快點吃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謝岫白立刻轉頭看向林澗。
李乾逸氣得頭發倒豎:“我跟你說話,你在這看誰呢?”
謝岫白又轉回來看他,眉眼溫和膽怯,無害極了。
李乾逸張了張口,罵人的話到了嘴邊,硬生生吐不出來,活像生吞了個雞蛋一樣難受。
“他暫時不走了。”林澗在另一邊坐下,“等他傷好之後,我再送他回去。”
李乾逸:“???什麽?”
他們剛剛說好的可不是這樣!
短短幾分鐘,這是發生了什麽?
林澗拿過一副筷子開始吃飯,動作斯文,沒有刻意作秀的優雅,只是清清淡淡地進食,眉眼昳麗,晃眼一看,當真如畫卷一樣美好,讓人覺得打擾他都是一種罪過和無禮。
李乾逸捏着筷子,第二次被憋了回去。
一時之間,飯桌上只有筷子偶爾碰到盤子和碗發出的聲音。
吃完飯,李乾逸站起身和林澗告別,沒有再提送謝岫白離開的事。
林澗知道他大概是見勸不動他,要去找他父親說這件事了。
這也沒什麽。
以聯邦目前的科技,最多一個周,謝岫白的傷就能長好。
一個周而已。
“你的傷口暫時不能沾水,洗漱完就早點睡吧,”林澗打開客卧的燈,“衣櫃裏有幹淨的換洗衣服,都是新買的,你穿着可能有點大。”
“嗯,謝謝……”謝岫白遲疑了下,臉不易察覺地紅了,小聲說:“……謝謝哥哥。”
林澗輕笑,“好像确實比你大不少。”
謝岫白叫順了口,看林澗不反感這個稱呼,立刻打蛇随棍上:“那哥哥今年多少歲了呀?”
“十七,馬上十八了。”
準确來說,他還差半個來月才到十八,但他爺爺堅持認為他已經成年了。
想起老爺子說的那句話,林澗額角落下三條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