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倒是让赵朱对这个咋咋呼呼的小丫头刮目相看了——小孩只是年纪小,却不是傻,他们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但为了劝她,直接把这种掏心窝子的话说出来,这是真没把她当外人啊!
可越是这样,赵朱倒越发要做这个好人了,不为别的,就是乐意宠孩子。
她嘿嘿一笑:“刚才你还让姑姑我去找公社领导发话呢?这会儿咋又怕上这个了?没事儿,咱们等天黑了悄没声儿地过去,指定谁也不让知道。”
大妮儿一想也是,赵朱姑姑多厉害呀,胜利伯都不能比!便放下了心来,两人约好了时间,大妮儿才晃着她的小刷子回了家。
现在可还没有什么“村村通”工程,有的地方就连公社都还没通电,更别提村里了。
晚上用作照明的一般是蜡烛和煤油灯,但蜡烛、煤油也都要凭票供应,节省的村民哪儿能随便浪费呢?
“白天云游走四方,夜里熬油补□□”就是笑话游手好闲的人白日里不干正事,晚上还得费灯油补□□。
因此,村民的作息往往是原始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刚蒙蒙黑,有的人家已经准备上床睡觉了。
等落日余晖被地平线彻底收入囊中,有呼噜声大到吵人的已经被踹下了床,通往柳家村的桥边,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五姑奶年龄大了,就怕有个头疼脑热的,郝营长送礼时,也考虑的周全,知道五姑奶豁达,也不忌讳那么多,便也送了一些药品,就连血压仪和温度计也各送了一个。
只不过,他送的都是六味地黄丸、人参养荣丸之类的补药,赵朱还没瞧见病人,但听说人咳嗽的厉害,估摸着这些也用不上,倒果真如大妮儿所说,把上次从李大夫那儿“讹”来的青霉素、红霉素都拿了,想了想,又带上了温度计和头疼粉。
天色已暗,徐瞎子早钻进了喂牛的干草垛里,外面时不时传来的咳嗽声,跟肚子唱空城计的咕噜声遥相呼应,让他越发睡不着。
冬日物资更加匮乏,连精贵的耕牛都吃起了干草,更别提他们这些罪人了。
他现在突然后悔起来,白日里,他是被猪油蒙住心眼了,咋会不要那小崽子的糖,反而去要什么破药呢?
糖是不顶饥,可好歹也能甜甜嘴不是?
他正在懊恼时,忽然听见外头有个清脆的声音在叫他:“徐瞎子!你在不在啊?”
“哪儿来的小妮子?半夜不睡觉瞎叫唤啥呢?”他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便听见外面那小妮儿又嚷嚷上了:“俺给你送药来了!你出来瞅瞅呗!”
徐瞎子还没出来,旁边的土坯房里倒是钻出了个人来。
黑灯瞎火的,大妮儿十分警觉地呲溜一下,就躲到了赵朱身后,这才敢探头出来打量打量。
借着月光,赵朱倒是看清了来人——那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她走得极慢,仿佛每抬腿一次,都耗费了极大的心力。
等她走近前来,赵朱看清了她的长相,却是忍不住一愣,顾不得礼貌,她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面容,仔细地看了半晌,才露出一脸的惊喜来:“武教授,是您吗?”
闻言,武教授也看向了她,看到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姑娘。
她有点纳闷,但看到对方那惊喜又熟络的样子,她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您是哪一位?不好意思,我实在不记得了。”
以她如今的处境,遇到这种肯打声招呼的“熟人”,已经十分不易,换了别人,哪怕想不起来,也不会直说,总要委婉寒暄几句,但她却少了那根筋儿,虽然自觉有些失礼,却还是直通通的问了出来。
可赵朱哪儿会介意这个啊?她们两人其实素昧平生,但她对这位在医药学领域成果斐然的武教授的大名那可是如雷贯耳。她没想到在此处见到对方,还是这样一种情形之下!
此时她的激动与惊喜绝非演技,而是实打实的高兴,但高兴归高兴,她也没有忘了正事儿。
听见对方发问,她半真半假地回答道:“我只是个无名之辈,您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