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我若真要杀你活得到今天?!”
“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洛婉清听着这话,嘲讽笑起来,“谢你陷害我满门却不杀之恩,谢你射我四箭留最后一箭?”
李归玉没有接话,水在火炉上沸腾起来,李归玉转头取水,没有出声。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重新收拾情绪,却问:“你怎么会在监察司?”
“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洛婉清冷静反问。
李归玉抬眼,认真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才会回答你的问题。”
“你可以不回答,我现在就走。”
洛婉清看着他,李归玉指尖一颤,他盯着洛婉清的眼睛,对峙许久,却是笑起来:“想问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你可以知道的。”
“五年前你当质子去了北戎,北戎发动突袭,你被当成人质用来逼崔清平开城门,那时候我爹在哪里?”
“在城里。”
李归玉垂下眼眸,缓声道:“他那时候只是崔氏门下一个连名字都不会让人记住的门客,当时北戎突袭,集结二十万兵马兵临城下。崔清平据天险和北戎对峙,同时向后方求援,那座你没去过,现在许多人也忘记了,那座城叫临虎关,是边境最大的城池,城里基本都是士兵和士兵的家眷,当时约有五万人在那座城中。”
李归玉明显是知道她想听什么,平静道:“那时候,我只有十六岁,其实去的时候我就做好为国赴死的准备,可是,当我真的面对死亡,当我被吊在故土面前受刑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害怕,其实我很想求饶,很想活下来,但我知道不能开口,所以我被挂了三天,我没有开口求过一次。在最后,北戎决定杀我祭天、发动总攻前,我师父来了,他一个人来救我。”
李归玉说着,低头笑了笑,眼里满是怀念:“他一直是个很严厉的人,从小习武,其他皇子、贵族,没有一个像我一样会被这么严苛对待,我以前曾经埋怨过他,但是他来的时候,我突然就觉得,其实他该对我更严格一些,这样我就不需要他来救我了。就不需要,他把我救下,还帮我拦着追兵,我才能跑。”
“然后呢?”洛婉清听着,虽然发问,却已经知道答案,“你往哪里跑?”
两军对垒,他能往哪里跑?
自然是往自己的故土,往临虎关的城门。
他一路狂奔,看着城门打开,冲进城门之中,然后他就看见城门在他冲进来时,又重新关上。
“可我师父还在那里。”李归玉笑起来,“他很强,他就差一点了,只要再等一会儿,他就能回来。我没有求过他们,我被羞辱时,我没求过他们开门,我被施以酷刑时,我没求过他们,我唯一只在那一刻,我跪着求他们,求他们等一会儿,就一会儿,我师父就进来了。”
“他们关门了?”
洛婉清猜测,李归玉抬眸看她,平静道:“没有。”
洛婉清有些意外,没关门,江枫晚怎么死的?
李归玉盯着她,目光淬了毒一般的冷:“崔清平等了他了,可就在入城前一点点,就片刻的路程,洛曲舒放了箭。”
洛婉清呆住,她不可置信看着李归玉:“你确定?”
“我确定。”
李归玉盯着她:“我确定是他,我亲眼看着他一箭贯穿我师父的胸口,就在城门前。”
洛婉清说不出话,李归玉笑起来:“崔清平愿意等他,大夏在等他,城门就开着,就在他面前,咫尺之遥他就可以活下来,可你爹杀了他!”
“他做错什么了?我做错了什么?!”李归玉站起身来,他走到洛婉清面前,半蹲下身,“那么点时间,难道就足够让北戎发动进攻了?他有什么错?为什么他要死?”
“他们不肯救我,所有人都想放弃我,他只救了我,他有什么错?!”
“我呢?!我为国为质,我没做过任何坏事,我又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凭什么李尚文成为太子,我却连活下来的资格都没有,只是他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