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风雨里,周身却稳稳当当,有他守在门前,似乎这些风雨都与她无关。
洛婉清愣愣看着谢恒,忍不住开口:“公子……知道?”
“当然知道。”白离给洛婉清绑上绷带。
“公子,不怪?”
“怪你作甚?”
“他毕竟是皇子。”
洛婉清垂下眼眸,白离动作一顿,随后轻笑:“又如何呢?就算你不杀,公子也会动手的。”
洛婉清一僵。
一瞬之间,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梦中上一世,谢恒的结局。
其实,他的结局,是她听人说的。
那时候她在岭南,已经有了自己的院子,种了许多荔枝树。
那是《大夏律》推行第三年。
听说他依律而死。
梦里的上一世,他们毫无关系。
唯一的关联,大概就是,听闻他于东都受刑,千刀万剐,他气绝时,大雪漫天。
而那一年,岭南下了雪。
他有许多罪名,罄竹难书。
最为重大的罪名中,第一条,便是诬陷废太子李尚文,致其冤死。
梦里的李尚文,上一世没有她,也死了。
谁杀的?
答案呼之欲出,然而她却不可置信。
他为什么杀他?
杀一个毫无意义的废太子?
她愣愣看着他的背影,心一点点跳起来。
上一世,他为什么会走到千刀万剐?
李尚文这样的人没有千刀万剐,李归玉这样的人没有千刀万剐,郑平生这样的人没有千刀万剐,为什么,偏偏是谢恒?
他之心性,他之手腕,如果他只是玩弄权术的政客,他怎么会走到那一步?
“好了。”
白离给她上好药,拿了黑色衣服给她换上,笑着道:“行了,我给你包了好几层,带了香囊,晚上悠着点,别渗血。”
说着,白离站起身走出去。
洛婉清跪坐在地上,静静看着白离走到谢恒身边。
她同谢恒说了什么,谢恒点头,白离便转身离开。
之后谢恒没有回头,一直站在门前。
过了一会儿,雨势渐小,朱雀和玄山都赶了回来。
他们在雨中说着什么,谢恒似是满意,随即挥了挥手,两人离开,谢恒含笑回头。
他一抬眸,就见静静跪坐在长廊上的洛婉清。
灯火落在她如冰雪一般的肌肤上,流漾着光辉。
谢恒触及她注视她的目光,心上一暖,撑伞走回长廊,温和道:“他们说你做得很干净,没什么需要你善后的,说我瞎操心。”
说着,谢恒抬眸,看着她周身,抖了抖雨伞:“庆功宴快开始了,走么?”
“公子,”洛婉清注视着他,突然询问,“若我不杀太子,你也会杀,是么?”
谢恒动作一顿,但也没有否认:“是。”
“为何?”
“他该死。”
“可杀他,会给公子惹麻烦。”
“我麻烦不少,”谢恒走进房间,似乎在翻找什么,“不怕多这一桩。”
“因为他没有依《大夏律》的结果而判吗?”
洛婉清出声,谢恒骤然僵住。
“公子到底在走怎样一条路?”
洛婉清看着他,谢恒缓缓起身,抬眸看她。
一门之隔,他在里,她在外。
她身后雨声淅沥,她却格外安静,一双眸像是被清水清洗,温柔明亮。
“我走怎样的路,”谢恒转过头,挑选着桌上发簪,轻声道,“与你何干?”
“因为这条千刀万剐之路,”洛婉清看着谢恒,认真道,“属下想与公子同行。”
听到这话,谢恒缓慢抬头。
他怕自己听错,心跳又沉、又缓。
他看着静静跪坐在地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