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是强人所难,那倒是也公平了。只要你能考上状元,为娘绝不再反对你们的婚事。相反,若是你做不到,为娘……”
康司灵一度哽咽,她抽咽了好几声,见康颜关切地递过来一杯茶水,忙抬手推却,撇开头不去瞧他,怕一瞧就硬不下心肠,“你若是考不上状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不要想迎她进门。”
可状元哪是那么好考的?
康颜算是明白了,自己这个娘啊,这是贴了心要阻拦他娶林芫。
原本他也没想过问鼎三甲,如今看来,怕是也得争取一二了。
康颜离开前,向他娘确认道:“娘可要记住今日所说的话,到时候儿子考上了状元,娘又反悔。”
康司灵愣了愣,而后点了点头,“娘什么时候骗过你,自然是说话算话的。”
康颜离开后,丫鬟兰英问康司灵,“夫人,若是公子高中状元,你真的同意他娶那个女子啊?”
康司灵回话:“状元哪有那么好考的,我不过是舍不得拒绝他罢了。从小到大,我没能给颜儿一个完整的家,我欠他的实在太多了,又怎么忍心拒绝他呢。”
兰英还是有些不解,“那公子若是真的中了状元呢?”
康司灵叹息道:“倘若他真能中得状元,那便是老天都在帮那林芫,既如此我又还有什么理由反对呢?”
门外被月光拖长的人影闻言便是一顿,这却是去而复返的康颜。
他摇了摇头,果然和他猜的不差,他这个娘啊,还真是有些死心眼,看来若他不能考取状元,这事还真难办了。
康颜双手负于身后,轻抬下颌,墨眸倒映着今夜柔和的月,他想到同一片夜空中的林芫,也许已在雀跃地等着她去接人了吧。
透过挂在白兰树上银元宝一般的皎月,他似乎看到了林芫如花笑颜,以及咧嘴笑出的那两颗稚嫩的小虎牙。
她那样的纯澈良善,绝不该继续待在那样的地方,便是出于报恩,也应该将他赎出来。
南梁的状元吗?
虽然太过打眼,但也不是不可以,为了母亲心甘情愿让林芫进门,也只能如此了。
康颜收回眸光,提步向书房而去,宽大白裳下的修长五指紧握成拳,衣带当风,步履从容坚定。
他一只脚刚踏进书房,暗处一个黑衣人立刻现身,单膝跪地,高举过头一个黄纸信封奉于康颜,“主人,这里是你要的三千两银票。”
康颜左右一扫,见康家无人注意,这才关了门进屋。
烛光下,但见那黑衣人身形健硕,面目有着不同于本土人士的长相,线条颇为高挺硬朗。
康颜接手过银票,淡淡地道:“我今次召唤项将军,除了劳烦项将军替我跑一趟取些银票,再一个便是想同项将军说一声,我明日要启程去京,你们便不必跟去了。京城不比扬州,到处都是眼线,你们这般日夜跟着,难免露出端倪。”
项英叩首,“主人三思,我等的使命便是护您周全。上回让主人陷于危困已然是我等的失职,京城又是盘龙卧虎的地方,我等又岂放心您独自前往。”
康颜堪堪侧身,将项英扶起,“上次的事情太过紧急,虽然没有证据,但极有可能是赵怀仁那毒妇所为,有人存心害我,你们也是防不胜防,然京城于我,却是没有半个仇家,是以你们便不用跟着了。你们也是有家室的人,却因为我背井离乡多年,如今我已然长大成人,你们还有什么顾虑呢。”
项英一听是赵夫人所为,当即横眉冷对,马上就要离去的架势,“主人少等,属下这就将那毒妇项上人头提来。”
康颜抿唇浅笑,“她可是知府大人的正妻,惊动了赵怀仁,项将军这是想要我的真实身份曝光吗?”
项英这才没再叫嚣要去砍人。
康颜拍了拍他的肩膀,“都回去看看吧,我记得你上一回告假还是三年前你儿子出生,你便不想回去看一看他如今长什么样了?”
项英当即眼眶一红,却并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