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籍,我真的可以不用做奴仆吗?”
四九记得很清楚,当时公子抿唇一笑,摇了摇头,道:“每个人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出身去评判一个人,而是要看一个人的能力及品性。”
想起往事,四九汗颜地低下了头,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道:“可是啊,公子,你便是要报恩,大可以将林姑娘接出来就好,没必要亲自迎娶她啊。”
康颜微侧了侧头,望向明灭不定的烛火,仿若从烛火上看见了那个纤细的身影,在他病重时,一边替她包扎伤口,一边半真半假叫他娶她。
她一个女儿家,能说出这样的话,应当是极为不容易的吧。只不过,到底还是面皮太薄,才又后来说是玩笑话。
“我的命都是她救的,娶她算不得什么。”康颜自烛火上收回视线,盖棺定论地道。
林芫并不知道,她一时的口不择言,对一个男人的人生轨迹产生了多深远的影响,正趴在床上咿咿呀呀地叫唤。
“昭昭,你轻点,好痛啊!”
“痛你也忍着点啊,不然留疤可怎么办?”柳昭昭白静的手指捏着一个小瓷罐,视线自林芫玉白纤薄的背上掠过,在看到斑驳的几条红勒痕时,眉头一皱,“这个晋王也真是的,这么不知道怜香惜玉,他分明会浮水,却硬要用渔网去救你起来。”
贾世珍正在靠窗的书案上看上回张姨妈给的太子一党名册,闻言她放下书册,转过头来。
“晋王是不会下水去救阿芫的,他打心里瞧不起我们这样的出身,又怎么会让阿芫有机会粘上他。”
柳昭昭点了点头,又附和道:“也是,阿芫不过用了下他的衣裳,就要把那衣裳拿去烧了。”
林芫一听,登时就火上心头,忙就要起来,却因牵动着伤口,又痛得趴了下去,“他还瞧不上我呢?若不是我那天晚上救了他,他有命没命还两说呢!”
“我的姑奶奶,你就安分一点吧,别乱动了,别等到时候,伤口好的慢,或者是留了疤,到了东宫,侍奉太子的时候被嫌弃。”柳昭昭用指尖沾着药膏,又仔仔细细地给林芫上了一遍药,这才给林芫盖上一层被褥。
林芫却混不在意地道:“嫌弃最好,我才不想侍奉人呢,最好是直接把我赶出东宫,这样我就可以回西夏了。”
“你想得倒是美!”贾世珍推开窗户,葱白的手指指向不远处的码头,即便是夜晚,依旧人声鼎沸,人头攒动,“你们闻到血腥味了吗?你们知道今天扬州城的谁死了吗?”
柳昭昭碎步至窗前,将手拢在眉心,翘首望过去,果就瞧见菜市口围堵着许多人,都在垫着脚尖看热闹。
菜市口是扬州城斩首示众的地方。
只见十几个罪犯带着刑枷,跪在刑场的高台上。他们有的人首极已被取下,提在刽子手手里。有的则还没有行刑,但刽子手的砍刀已然高高扬在了脖颈之后。整个刑场,都透露着肃杀之气,连刑场上的灯笼也似乎散发出诡异的光。
柳昭昭胆子小,没看几眼就不敢看了,等她从刑场高台收回视线,目光却不经意掠过人群外围的一个身影,那身影太过熟悉,是以她捂着嘴退了一两步,“那不是张姨妈吗?她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渡月馆检查姑娘们的功课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热闹?”
贾世珍冷淡地觑了眼,那个曾经满面容光,如今却刹那间老去十岁的女人,低低地叹了一声,“他男人今日放火要烧死晋王,没想到晋王早就发现了,或者说这火本身就是晋王引导他男人烧的,因为我们上船的时候,我听见小安子同朱总管说话,似乎他们并没有损失甚么财物。”
原本还不觉得,等窗户一推开,浓重的血腥味霎时就涌了进来。
林芫今日在湖里遭了罪,本就很是虚弱,乍又闻到腥味,当即就干呕起来。
柳昭昭忙将窗户和门都关上,又在屋子里香炉里加了甜橘皮做的香粉,捧着香炉子将屋子里各个角落熏了个便,林芫这才好受些。
柳昭昭又从箱子里,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