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驳了她的话,但也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四岁不能言行,果真如江女郎所说公主能够自己吃饭,想来也是她呕心沥血教的。她轻轻地叹一口气,安慰道:“太医总是比其他郎中要好些的,待安顿下来,让太医为公主瞧瞧,兴许能调理好。还有你脸上的疤,到时候一齐看看。”
江好点头应是,怏怏地跟着萧正仪迈上湿冷冷的台阶,也听出来萧尚书没怎么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她并不在乎脸上的伤,甚至不想祛除这道疤。它一直在,她便不会忘记与燕国的血海深仇。
天地间忽然卷起一阵动静,雨腥气扑面而来。宫女们手忙脚乱地倾斜宝伞,依旧顾头难顾尾,飞溅一身水。
萧正仪不顾自己,忙问:“公主可还好吗?”
江好在雨被吹进来的那一刻已经竭力背身将赵孤月护住,奈何左右都是风吹进来的雨,尽管她护住大半身子,赵孤月依旧无可避免地被淋了些。
江好低头一看,自责起来:“公主淋着了!”
萧正仪吩咐:“咱们走快些,回去立刻把公主的衣裳换了。”
明光殿中早已候着许多宫女,江好踏进宫门的那一刻便被人簇拥起来,她从未有此经历,只觉得如同踩在云端,浑身软绵绵的。
宫女们众星拱月地将江好半拉半推进内殿,又捧上新衣、绒毯、手巾等物供人使用。
江好在这样的大架势下还不忘紧紧抱着赵孤月,尽管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危险。保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只有抱着公主她才有少许安全感。
宫女们见她不撒手也没笑话,反而劝解:“江女郎,这里有新衣,您快换上吧,免得染上风寒。”
江好从未被这么热情对待过,低声道:“我先为公主将衣裳换了……”
宫女们笑道:“这种小事我们来做就好,江女郎快换衣裳吧。”她们轻柔地将江好怀中的赵孤月抱走,用绒毯将人裹住吸水。
江好怀中没了赵孤月,心中顿时空落落的,她转过头去看被抱走的公主,生怕她会哪里不舒服或是不适应。
可是都没有。赵孤月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被人抱去,没有任何反抗,甚至没有看她这里一眼。
立在一旁等着伺候江好的宫女察言观色,笑道:“江女郎,您该放心换衣裳了吧,我们会伺候好公主的。”
江好昏昏沉沉地点点头,沮丧极了。她心里清楚是自己离不开公主,可是如今亲自经历这一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于是逃避似的钻进屏风后魂不守舍地换衣裳,婉拒旁人伺候。
萧正仪动作麻利,已经换好干衣裳,从屏风后从容出来。江好护着赵孤月便淋得多些,这会儿不止要换外衫,还要将中衣换了,加上心绪不宁,自然要慢。
见江好那边还没好,萧正仪同她招呼一声:“江女郎,我去瞧瞧公主那边。”
“好。”江好回神答应。
萧正仪步态款款,绕到大床前,只见赵孤月正乖乖巧巧地面朝床内坐着,任由宫人们为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还有宫人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为她将并没有被打湿的中衣换下。公主换衣裳,自然是从里到外都要是新的。
萧正仪见她由人摆弄也不作声,既怜惜她乖巧,又觉得她大约是过分痴愚,并不能感受到外界的动静才任人施为。
她微微垂眸,余光一扫,探出身去。
为赵孤月换衣裳的宫女吓了一跳,动作停下来,惊声道:“尚书大人!”
萧正仪伸出手指在赵孤月的肩头拂过,而后笑道:“是胎记啊,我还以为是血渍,吓我一跳,想着公主受伤了。年纪大了,眼睛花了。”她立刻正了身子,话很随和,自嘲一声化解尴尬。
宫人们松一口气,跟着笑起来:“尚书大人说笑,适才咱们见着也险些错了眼去。不过公主的胎记好漂亮,像月亮。”
一边江好隐隐约约听到“血渍”二字便急急忙忙一拢衣衫向这边来,焦急问着:“什么血渍?”
萧正仪迎上前去握住她手腕解释道:“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