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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你,生在好时候啦!”

“妈不过什么生日,妈只要你快快乐乐健健康康长大,妈就心满意足了!”

为了这一句话,他发誓要给妈妈补齐几十年的生日礼物,要摘下世界上最美的花,要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妈妈。

强谨孝眼睛一眨,泪水落了满脸。正如他早就感受不到那份平静了一样,他也早就忘了妈妈那时候说过的话。

真的吗?妈。

只要儿子快快乐乐健健康康,您就满意了?

真的吗?

那之后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他眯起眼睛,任凭晚风吹在自己的发梢,被泪水划过的脸颊泛起凉意,有些刺痛。

迷蒙中,他看见了那只田埂上的蝴蝶,那么美,那么自由,想要飞高就飞高,想要飞低就飞低。如果能吃到最甜美的花蜜,当然不错,但如果能吃到自己想吃的花蜜,那就更好。

他如儿时一般追逐着蝴蝶,嬉笑着,手舞足蹈。

蝴蝶呀,带我去最美的花朵前,我要将它采下,送给我的妈妈。

你有妈妈吗?你的妈妈一定没有我的妈妈好。

她爱我,疼惜我,希望我快乐,健康,这就是她最大的祝愿。

我要拿着这支花朵去找她,告诉她我也爱她,疼惜她。

我希望她快乐,健康,这就是我最大的祝愿。

田埂上的孩子一脚踩空,摔在了石块上,从此这个孩子的齿轮悄然停摆。

烟囱上的强谨孝朝着黑洞洞的烟囱踩去,双脚落空的瞬间,他凝视着父亲的方向,嘴唇无声地蠕动:

“爸,妈。”

“我是个好孩子吗?”

*

强谨孝跳入烟囱后,地下室发生了爆炸。

说不上是什么化学反应,总之火光和爆炸顺着烟囱飞起,浓烟,火花,瞬间腾空,漆黑的夜空炸开一朵烟花。

远离化工厂的孩子们闻声回头,一双双映出星光的眼睛像是被点亮了。

他们望着升空的碎光,明明只是地下爆炸带来的余韵,却成了他们心中最美的烟火。

不知道是谁先笑起来,随后一个接一个,所有人都露出如释重负的笑。笑声越来越大,化作兴奋的尖叫,化作轻松的痛哭,化作宣泄的嘶吼。

小王也笑了,他唇角止不住的上扬,浑身战栗。

可是眼泪却从来没有停过。

只有一个孩子没有逃出来,只有一个孩子。

他还记得当年在厂区学校,他那个从农村转来的同桌,怯懦地、自卑地将头埋进课桌,那双黝黑的手攥着破布袋,随着同学们的嘲笑声收紧。

可他并不想嘲笑同桌,他看过同桌写的诗,比课本上的还要美。

他回家撒泼打滚,求爸妈为他买下一个新的书包,自己则不等新书包回来,便兴冲冲地将旧书包塞给了同桌。

那时的他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赠予的书包,在强谨孝漫长而痛苦的人生中,充当了回忆的保护所。

他也不知道不是所有父母都像自己的父母一样,不是所有家庭都像自己的家庭一样。

他只记得那天两人坐在课桌前笑得很开心,窸窸窣窣在课堂上说了一天的小话,被老师提溜着领子丢出教室,站在走廊羞红了脸。

那光景一如转瞬即逝的烟火,不复存在了。

“你觉得,这些孩子们回去后,会变成他们父母期待的好孩子吗?”一个职工走过来,轻声问小王。

小王收回目光,看向那些或哭或笑的孩子们,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

好孩子培训中心从来都无法真正解决家庭的核心问题,那些手段只是给反射现实的镜子上贴上了虚假的窗花。

当窗花撕下,镜子重新显露出来,产生的裂痕会形成更多的镜子,反射更多的现实。

也许他们即将要面对的是难掩失望的父母,是令人窒息的家庭,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