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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流的小船上,顺水漂向远方。

半梦半醒之际,她朦朦胧胧听到有人在说话,好像有人坐了起来,又好像有脚步声。

她想睁眼,但眼皮沉得像是坠了两块秤砣,怎么也睁不开。身体也跟漂浮在水面上似的,使不上劲儿。

她竖起耳朵,努力去听身边的声音。

声音不大,像是谁一边来回踱步,一边焦急地喃喃自语。

她听不真切,但能感觉到那是个男人,好像是在找什么,语气焦灼,几乎带了哭腔。

“我的……呢?”

怎么会有男人?是刘叔吗?

这大半夜的,找什么东西呢?

杨晓婉身体酸软,好像有什么牢牢压在自己身上一般。

不会是鬼压床吧?

她心里默念“建国之后不允许成精”,又仔细去听那模模糊糊的声音。

“我的……呢?我的……呢?”

到底丢了什么东西,非要大半夜找啊?

她心底里激起一阵烦躁,可任凭她如何努力,身体还是没办法动弹。

来回踱步的声音往火炕这边来了,大约是男人没找到东西,便来她们这儿瞧瞧,声音也随之变大了一些。

“我的头呢?我的头呢?”

“我的头去哪了?”

“我找不见我的头了。”

杨晓婉浑身冰冷,如瀑的汗水瞬间打湿她的衣服,三伏天的晚上,她却冷得打哆嗦。

“我的头呢?”男人走了过来,脚步声踉跄,声音越来越靠近火炕。

“我的头去哪了啊?”声音停在了杨晓婉身边,飘进她耳朵里。

“你见我的头了吗?”

杨晓婉整个人都凝固住了,那声音赫然已经在她的耳边,她不用睁眼也能想到,此时正有一个无头男人,正凑在她面前,一遍一遍询问自己的头在哪。

而更让她感到恐惧的是,她猛然想起,自己是脚对着炕沿,头冲墙睡的。

也就是说……那男人已经爬上了炕,就伏在自己身上!

“我的头不见了。”低沉的声音再一次在她耳边响起,她甚至能感受到一股热浪吹在耳廓,潮湿的铁锈味钻进鼻腔。

“你的头,能借给我吗?”

“啊——!”

杨晓婉猛地坐起来,胡乱挥舞着手臂:“别过来!别过来!别拿我的头!”

“杨晓婉?你怎么了?”

“杨晓婉?”

“醒醒!”

混乱中,不知谁狠狠打了杨晓婉一巴掌,脸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睁开双眼。

堂屋亮堂堂的,灯火通明,尧七七几人围在她身边,满脸焦急:“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杨晓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头扎进尧七七怀里,如抱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将她抓住:“他没有头!他要我的头!他要我的头!”

“头?谁要你的头?你看清他长什么样子了吗?”尧七七立刻攥着她的手腕,目光在房间四处打量。

她急促中的问话显得有些咄咄逼人,杨晓晚吓懵了,根本说不出话来,只直愣愣盯着她流眼泪,双目呆滞又无神。

看她根本没办法正常思考,尧七七这才松开桎梏她的手,轻描淡写地安慰两句:“好了,都过去了。没事了。”

折腾了大半个钟头,杨晓婉才勉强从恐惧中回过神来。可还不等松口气,却听见钱组长道:

“咦?”

“郑好呢?”

三人看着郑好睡过的地方,那里的压痕已经几乎消失,地上也不见了郑好的鞋。

刚刚松缓下来的心又一次悬起,濒临崩溃的三人忙不迭下床,打着手电筒在村里找郑好。

眼见着天蒙蒙亮,村里的鸡也接二连三地鸣叫起来,三人这才远远瞧见郑好的背影。

可谁也没能松一口气。

因为郑好正静静站在王二家门前。而王二家草门上的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