诧异,抿了抿唇,“柳姑娘不妨列张单子,交由小七。”
“既然如此,不去也罢。”柳素瓷低下眼。
世家贵女都是不好伺候的,芸娘不知上京其他高门如何,只是觉得定国公府嫡女与传闻中不同,连日风餐露宿,与府中锦衣玉食相差甚远,但柳姑娘除去对劫走一事耿耿于怀,从未抱怨过一句。这是头一回,她露出不虞的神色。
芸娘心软,不禁想柳姑娘跟着他们本就受罪了,何况是他们无礼在先。这般想来心中愈发愧疚,却也不能顺口答应了她,便道:“不如我去问一声三哥吧。”
柳素瓷这才有了动静,不只是应了还是没应,芸娘出了屋。
跑堂的往楼下提浴桶中的水,直到芸娘没了人影,她招手让跑堂的过来,将手腕的玉镯褪了,塞到他手里。
片刻,芸娘回来,手中捧着遮面的帷帽,“三哥说姑娘想要出去,须得戴上这个。”
柳素瓷眼眸掠了瞬,接到手里。
帷帽的白纱遮到她胸前,将面目全都掩盖住了,隐隐约约看出是女子的模样。
她抬手推开门,小七换了身湖蓝的短袍,露出一楼大白牙,“柳姐姐,你出来了。”
除了那身灰扑扑的戎服,这身衣裳显得精神了些,更像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少年郎。
柳素瓷瞧他还算顺眼,勉强点了点头。
三番四次地打晕她,小七险些以为柳姐姐不理自己,好在他为人讨巧,柳姐姐还愿意搭理他。人就讲究眼缘,小七见到柳素瓷的第一眼,便打心眼里觉得这个姐姐亲切,即便她性子冷,小七还是喜欢热脸贴冷屁股。
此次本是小七和张贺采买,但因多了柳素瓷,怕两人办不好事,霍钊便亲自跟着。同为女子,芸娘通行多了便利,自行两人变成了四人。道空性子懒散,最不喜去市井讨价还价,比之更愿意躲在屋里安寝。
四人未骑马,柳素瓷和芸娘走在前,隔几步路,霍钊带着小七走在后面。
柳素瓷本是没什么要买,她左看看右看看,挑中了一家胭脂铺子。铺面不大,她走进去,随手捡了一盒。香料浓重,是为下等,比不上京城的会安坊。
铺子里多为女客,男子不便入内,霍钊倚着门框等在外面,剑眉星目,一身凛冽的玄服十足肃杀之气,来往行人瞧上一眼,只躲得远远的,不敢多看。
等了好一会儿,人还未出来。小七耐不住性子,“三哥,一盒胭脂不都是红的,柳姐姐怎么挑了这么久?”
哪是挑的久,分明是故意让他等着。
他牵牵唇,“进去看看。”
三哥从未踏足过这种地方,小七哑然一惊。
外面看铺面不大,实则内分两层,除去胭脂,还有玉簪耳铛,绸缎布匹。
柳素瓷站在半人高的红木架前,架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耳铛玉环。
芸娘陪在她身侧,女子挑上这些东西就不觉过得许久了。幼时家境贫寒,靠兄长将她养大,芸娘自幼懂事,温饱才将勉强,从不会去索要新衣服饰,现下见了这些,不免多看上两眼。
民间的手艺要比宫中匠人差上些许,不过胜在小巧精致。
柳素瓷挑中了一对儿紫绫罗的玉兔耳铛。
掌柜的见她有意,立马道:“姑娘好眼力,这对儿玉兔耳铛卖得最好,姑娘手中已是最后一对儿了。”
她抿抿唇,“既是旁人都有了,那我便不要了。”
掌柜的哑声,擦了擦脖颈的汗,往常他说这些都没甚错处,姑娘们都是旁人有自己必然要有的,怎么偏就眼前的这个姑娘与众不同。
“噗嗤——”
几人回头,见两个男人掀帘而入。
小七笑道:“我瞧着这对儿玉兰很衬柳姐姐,柳姐姐不如买下这个?”
他说着,取下那对儿流朱玉兰耳铛递到柳素瓷手里。
玉兰不如玉兔精巧,却清丽脱俗,独有一番高洁。
掌柜的怕多说多错,观察着眼色,好半晌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