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那栋低矮老楼已经轰然倒塌,新的高楼拔地而起,主体建筑已成型,正在热火朝天进行最后的的施工。
她站在围栏外看了一会儿,工地上机器轰鸣,尘土飞扬,很多人的往事也在尘土里飘扬散落,再无追忆之地。
没想到新楼里也有音乐培训机构,林路在手机上查了一下,告诉她还不止一家。
其实也正常。
这里离江城音乐学院非常近,从前这里音乐培训班林立,本来就有巨大的市场,拆迁后也不会都搬走。
林路选了十六楼那家“月光夜曲音乐室”,魏喜还担心人家已经关门过年了,上来后居然还在营业。
音乐室占地广袤,整个十六楼只此一家,电梯门一开,灯火通明。
大厅中心矗立着一台黑光发亮的三角钢琴,从“月光夜曲”的名字就能看出这家音乐室大概以钢琴为主。
魏喜后知后觉,林路选中来这一家,应该也是看名字一眼锁定。
林路果然是为了钢琴,面对前台的各种课程推荐介绍,他直接说:“有钢琴房吗?我们只需要一间钢琴房弹琴。”
自然有,音乐室最多的就是钢琴房,要过年了,正是琴房闲置最多的时候。
前台还热情的向他推荐钢琴辅导名师:“我们有江城音乐学院的钢琴老师,现在正好在,一个小时只需要加收费一千块。”
“谢谢,不用了,我教她弹琴。”
魏喜抬头看他。
前台也纳闷起来,来这里练琴的人很多,附近音乐学院的学生也常来,并不是所有热爱钢琴的学生都有自己的钢琴,而学校琴房有限,且有固定开放时间,于是便会来音乐室练习。
但是她第一次遇见老师带着学生来练琴,而且这个老师还这么年轻,戴着口罩帽子也能看出并不比自己学生大多少。
前台并未多问,让他选择了琴房后,喊来同事领他们去琴房。
没过几分钟,她的那位男同事回来了,惊讶连连:“他们要了那间最壕的琴房!一个小时两千块!还没有老师!”
她“切”一声,嫌他大惊小怪:“人家识货,那间的钢琴最好,而且那男生自己就是钢琴老师,还要什么老师?”
男同事朝她挤挤眼:“我怎么觉得他们不像来练琴的?”
前台小姐姐飞快反应过来,白他一眼:“一个小时两千块,不练琴来琴房干什么?”
男同事想想:“也对!两千块都可以去五星酒店了。”
前台小姐姐受不了他了,连珠炮轰:“你不要这么污!自己满脑子黄色废料,还把人家堂堂正正的音乐老师想得和你一样,看他那气质长相就不是随便的男人!就凭他选钢琴的眼光,他就是纯粹来教学生弹琴的!”-
被前台小姐姐盛赞的林路,此刻确实在教魏喜弹琴,至于是否纯粹,只有他自己知道。
魏喜坐在琴凳上,他弯腰手抚琴键,教她弹奏舒伯特的《小夜曲》。
对照曲谱,他特意放慢了手指的律动,示范给她看。
修长的手指,指甲短短和肉齐平,指关节肌肉有力,冷白手背骨肉匀停,青筋脉络起起伏伏,一起缓缓游走在黑白琴键间,有一种性感迷人的优雅。
可是她不是一个好学生,很多年前他就没有教会她一段完整的旋律。
今晚她依然手不成调,随着他俯身越靠越近,落在琴键上的手指还越来越颤抖,变调的钢琴声也越来越扰乱心弦。
林路双臂从她肩膀上伸下来,十指和她的十指交缠在一起,带着她的手指在琴键上翻飞舞动。在他的掌心下,她的手指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只能随着他的手指跳跃,轻盈婉转的小夜曲旋律流泻而出,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
热热的气息,由耳畔迅速波及开来,她的脸轰的一热,身体一动,脚重重的踩在了脚刹上,发出“嗡嗡”的尖锐杂音,钢琴声也戛然而止。
魏喜本能似的说:“要不你弹琴我听吧,我喜欢听你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