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便轮到陆闲袇拉下脸色了。
“但本宫认为,贼人能自投罗网,兴许是件好事。”
这样便不必大费周章地去捉了。
司马稷誉总是话里有话,看向陆闲袇的目光,仿佛在剥开陆闲袇的内里。
他好像在说,想让我带你进去吗?
若是我不进去,你又该如何?
司马稷誉的语调不容置疑,但这种压迫的背后,却是截然相反的意味。
面对滴水不漏的司马稷誉,滴水不漏陆闲袇目光暗了暗,他想起了自投罗网的自己。
随后陆闲袇不动声色地说道:“殿下,卑职想了想,也许是卑职多虑了。”
“哦?”司马稷誉用期待的表情等待着陆闲袇的下文。
陆闲袇:“那贼人既然龟缩在壳里不出来,就更不可能主动找上门。
有卑职守在这里,便足够了。”
陆闲袇妥协地突然,但却让人找不到破绽。
虽然就算陆闲袇不妥协,这件事也轮不到他说了算,因为一切都得看司马稷誉的意思。
只要司马稷誉一句话,无论是陆闲袇还是夜麓禅,他们的决定都不再具有价值。
得令后,两道轻盈的身影便从月光下飞过,带着周身皎洁的月辉,落入了染庄的围墙内。
至此,留在原地的便只剩下了陆闲袇与司马稷誉两人。
这是他们继庙市之后的又一次独处。
每当只剩他们两人的时候,陆闲袇都会觉得气氛很微妙。
平日里,旁人的存在会占据他的一部分感官,但现在在他的感知范围内,司马稷誉既是全部。
那种思缜迂绕的压迫感,在这种时候会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司马稷誉细腻的伪装,也会在这时变得无济于事。
陆闲袇抬眸,他看见司马稷誉也在看他。
“十一在想什么?”
紧跟上一句,司马稷誉接着问:“在想如何暗算本宫吗?”
陆闲袇愣了一下,委屈地说道:“殿下怎能开这样的玩笑?”
“本宫以为除了夜麓禅,只要旁人都不在了,十一便会原形毕露,不成想,原来这些最终都是要装给本宫看的。”
闻言,陆闲袇垂着脑袋,发顶不存在的狐狸耳似乎都耷拉了下来。
“殿下误会卑职了,卑职本性如此,但卑职毕竟是刺客出身,所以先前行事才显得颇为激进。”
“十一不必多礼,先前那样便足矣。”
司马稷誉轻轻抚摸陆闲袇的发顶,似乎想在上面寻找些什么。
陆闲袇一副不解的样子:“哪样?”
司马稷誉没有正面回答陆闲袇的问题,毕竟有些问题的答案,彼此心照不宣。
“咻——!”
突然间,一束红光冲上云霄,在染坊的上空炸出耀眼的火花。
司马稷誉与陆闲袇同时抬眸,从方才的话题中抽了出来。
望着天上的传来的信息,陆闲袇问:“那是什么?”
司马稷誉颇为意外地说道:“那是支援的意思,本宫的暗卫们似乎遇到了些麻烦。
这染庄的情况兴许比本宫想象中还要棘手些。”
司马稷誉放下了搭在陆闲袇发顶的大手:“走吧,我们也进去看看。”
陆闲袇不知所措,毕竟此时仅剩的暗卫只有他一人了。
“还不快跟上?”
司马稷誉的声音不容置疑,陆闲袇赶忙追着司马稷誉,跃入染庄的高墙内。
待脚下传来泥土的结实感,陆闲袇才起身,朝着即将走远的司马稷誉奔去。
染庄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庞大,仅仅只是一个照面,两人便已经走过了五六个院口。
丛生小泾,没有虫鸣,狭长的月色切割着染庄内不断飘扬的阴影,割不开也刺不透。
除了“沙沙”的树叶声,这里的景象惨淡如灵冢。
一点人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