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烟身上绕了一圈,扬了扬下巴:“世子莫非不清楚?我只是将世子所需送到了眼前,好让你,免受苦痛。”
江林州脸色一沉,拍桌吼道,“放肆。”
柏婴拦了拦柏辛,但不起作用,小声唤了声师父后,不见回应,又硬着头皮将心里话说出口,“世子身上余毒未清,师父和我最擅此道,望世子手下留情,让我们将功补过。”
虞烟站在最边缘的位置,但句句都与她有关。
“将功补过?”谢兰辞勾了勾唇,冷声道,“你拿什么来补。”
虞烟眼睫轻颤,几乎不敢去看他的脸。
“我不行。但她却是可以的。”柏辛笑了笑,“端看世子如何作想。”
江林州听不下去,斥道:“世代居于深山,恐怕连这世间的礼义廉耻也不懂了。我瞧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分不清好歹的。”
想到相繁这两日递来的密信,江林州看向柏辛,咧了咧唇:“看来传言不虚,你在你们族中只能算是最末等,入世多年还这般不分黑白,你也是个可怜人,生来就是如此,如何挣扎也是改不了的。”
谢兰辞咳了一声,虞烟侧首看去,暗室中她看不分明,但看相锦的反应,帕上应是有血。
心像是被人揪了一下。
“这二人分开关押,隔上三日再次提审。”谢兰辞说罢,也不去管柏辛他们作何反应,起身便往外行去,路过虞烟身边时亦未曾停顿。
虞烟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谢兰辞的背影一块明一块暗,渐渐远去。
虞烟回过神来,快步追了过去,“等等。”
相锦见状,垂首走开。
虞烟想说的话有很多,但最后说出口的却很简略。
“我能帮到你。”
谢兰辞缓缓抬眸,极轻地笑了笑,“如何帮我?”
虞烟抿了抿唇,还未说话,便被他握住手腕,压在门扉上,抬起头便对上他黑沉沉的双眸,手腕让他握得隐隐发痛。
“你当真以为,我需要你用上这些手段?我谢兰辞还没有走到这般境地。”
以前她或许能坦然接受,但领教过这味毒物的厉害,虞烟只是垂下眼眸,“我觉得你是需要的。”
75 ☪ 第 75 章
◎算她有点良心。◎
方才在讯问柏辛的房间里, 虞烟第一次把谢兰辞和那个不苟言笑的谢大人对上号。
他对柏辛说的那句话,一遍遍在她脑中回响。
除去这个,她没有任何能弥补他的。
他身量高大,又离得太近, 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将她吞没, 无声浪潮静然涌动。
她说完, 谢兰辞卸了手中力道,手腕上的束缚消失,但胸口窒闷, 仿佛喘不过气。
虞烟看向他双眼, 等待他做出裁决。
谢兰辞还不至于忘记她说要离开京城的薄情之谈,她与他之间, 从来不是报恩就能两清的。
从初见起他便知晓眼前这人心思简单,少有妄语,喜恶爱憎全然不会遮掩。
他很清楚,虞烟是真的想过一走了之。
从前少年得意, 世间从未有过他可望不可即之物,哪怕身处尘世间, 见过许多失意之人, 知道其中心碎难言, 也无法明白许多人终日自欺的缘由。
直到今日, 他也想说服自己,她对自己不是全无留恋。
年少从师读书,典籍书册于他而言从不是难事,科考从仕并非一路坦途, 但仍是比旁人少了许多坎坷。
无数前人走过的一条大道, 纵有艰险困苦, 亦难以在他心上掀起多少波澜,身处险境也无多少惧意。
以往有人赞他心志坚定,如今方才知晓,过去是他不在意得失,方能置之度外,做个言行有节为人称道的君子。
而虞烟的心意,谢兰辞是无法不在意的。
谢兰辞撤开一步,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何止是在意,